尸怪指甲弯如鹰爪,对着石壁一划便裂出深痕。
吸血僵尸的獠牙更不必说,尖端凝结的暗红血渍似永不干涸,触之如冰。
“这些还不够。”
孙春绮的声音很轻,却让刘醒非猛地抬头。
他沉默片刻,抽出腰间短匕在腕间一划,殷红精血便滴入玉碗。
那血珠落地时竟未散开,反倒凝成一颗颗血珠,隐隐有龙纹游动——这是他以本命元气催逼出的心头血,每一滴都耗损修为。
不过,刘醒非是天花板。
他底蕴太过深厚。
强大至不可思议。
这点血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但却是重要之物。
毕竟,你也不想辛辛苦苦祭炼一把飞剑转眼就飞走找别人当主人了。
其实,就算加了血,也未必就能锁定飞剑。
但刘醒非的个人条件太好了。
哪怕他不是纯粹的剑修,腾蛟剑最终也会认可他的。
孙春绮终于颔首,指尖凌空一点,石案上的物件便自动分作两堆。
火池中的烈焰骤然暴涨,铁精、金精、秘银率先投入,在高温中熔作金红液珠,与火铜、阴槐木心的精气缠作一团。
她捏动法诀,腾蛟剑自剑架上跃起,剑身在火池中翻涌,每一次沉浮都吞下大量熔液,原本暗沉的剑身渐渐透出鳞甲状的纹路,隐有龙吟在火中低啸。
而另一堆材料则被引入另一侧的火池。
骨粉与尸油在泉水中化开,凝成半透明的膏体;尸怪指甲与僵尸獠牙碾作粉末,混着九窨木与鬼阴藤的精气,竟慢慢织成一张玄奥网纹。
孙春绮将水晶与宝石逐一碾碎,其光华渗入网纹之中,再裹上那束烧不断的乌发,最后浇入三滴刘醒非的精血。
“别只顾着看剑。”
见刘醒非目光紧盯着火池中的腾蛟剑,孙春绮忽然开口,指尖轻点正在成形的剑鞘。
“剑修的杀力,从不在一时锋芒。”
那剑鞘渐渐凝出形状,似以深海寒铁为骨,水晶宝石的光华在表层流转,细看竟与腾蛟剑的鳞纹隐隐相契。
孙春绮拂过鞘身,神秘玄奥的网纹渐渐贴实于剑鞘之上。
“寻常剑修只知砺剑,却不知剑鞘才是根本。白日里以鞘养剑,夜间引灵气入鞘,日积月累,飞剑才能养出灵性。这鞘中引了九窨木的沉凝、阴槐木心的活气,又有尸油骨粉锁住杀气,便是放着百年不用,出鞘时也能剑气如新。”
刘醒非望着那剑鞘,忽然明白为何孙春绮要费这般功夫。
剑修一剑破万法的威名之下,是日复一日的养护之功,就像猛虎藏爪,非到极致不出。
腾蛟剑在火池中渐渐沉寂,剑身已泛出暗金流光。
而那剑鞘则裹着一层朦胧光晕,轻轻一碰,竟能感觉到其中流转的温和灵气。
当火池烈焰渐息,孙春绮将腾蛟剑纳入新鞘的刹那,一声清越剑鸣穿室而出,惊得塞莱斯教会城堡上空外飞鸟四散。
刘醒非望着她手中的剑与鞘,忽然觉得腕间伤口的刺痛都淡了——这般手笔,怕是能让天下剑修都红了眼。
但——这还没结束。
最重要的事来了。
炼丹房内,丹火跳动的噼啪声里,孙春绮指尖凝着一点微弱却精纯的火光。
那火色呈淡金,悬在半空时像一粒将熄未熄的星子,可落到锦氏身上的刹那,却骤然爆发出灼人的热浪。
锦氏蜷缩在火池边缘,她的皮肤原本如缎子般油亮,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曲、焦枯。
她没有嘶吼,只有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每一寸血肉都在丹火中剥离、消融,化作缕缕青烟,又在火光牵引下聚成一团粘稠的胶质。
那胶质初时带着暗红,像是凝固的血,随着丹火反复灼烧,渐渐褪成琥珀色,最后在火池的高温中彻底化开,成了一汪澄澈如琉璃的透明油脂。
孙春绮屏着气,指尖法诀变换,那汪油脂便如活物般顺着池沿爬起,丝丝缕缕渗入旁边早已备好的剑鞘中。
那剑鞘是用千年阴沉木的九窨木混合五金之精,和诸多阴材塑成,形态古朴,凹槽处还留着细密的纹路,正等这油脂填补、浸润。
油脂入鞘的瞬间,木鞘竟泛起一层温润的光,仿佛有了呼吸。
“还差最后一步。”
孙春绮低念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符,符上朱砂绘着繁复的纹路,落笔处隐有金光流转。
她屈指一弹,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道流光没入火池。
池底,锦氏残存的神魂正蜷缩着,像受惊的幼兽,被符光一裹,便身不由己地被扯向剑鞘。
神魂入鞘的刹那,剑鞘猛地震颤起来,透明油脂在鞘内翻涌,似有无数痛苦在其中冲撞。
孙春绮见状,反手将剑鞘推入火池深处。池水腾起更高的火焰,将剑鞘完全吞没,那是要让神魂与油脂、木鞘彻底熔铸一体,让每一丝灵识都烙印在器物的肌理里。
池火整整烧了三个时辰。
当孙春绮再次将剑鞘取出时,它已不见半分木色,通体莹润,像是用凝固的月光雕成,轻轻一碰,竟能感觉到微弱的搏动,如同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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