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夏虚弱地睁开一只眼,弓起身子,怀中的戒指发出淡淡微光,柔和以不可阻挡的姿态缓慢将姚夏吞没,随后,他的身体变得软塌,最后,竟然完全变成了一张薄薄的平面。
失去容器的孟瑞被甩了出来,他的半边身子因为不稳定还处在坍缩状态,似乎有些不解姚夏发生了什么事,一时之间,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看见扁平的姚夏顺着一道风,飘向阮泽。
阮泽把画展开,姚夏融入其中,成为画中一员。
做完这些事,阮泽转头就跑,直接从近两米高的平台跳了下去,边跑还边招呼佟全几人,“快跑!让容野舟来收尾!”
佟全还不知道姚夏是否安全,赶紧追问:“姚夏呢?!”
“救到了,”阮泽把装着姚夏的画举在头顶,“在这里。”
此时的佟全可谓是狼狈不堪,满脸都是被熏出来的黑色痕迹,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几乎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燎泡,有些还在往外流着脓水,但他愣是没喊过一声疼,顶在众人面前当前锋,直面云清的攻击,直到阮泽叫他们撤退。
童梦晴第一个撤了出来,沈默紧随其后,阮泽和佟全刚想跑,却被一脸阴沉的云清阻挡在门口。
后面,则是几近暴走的孟瑞。
阮泽握紧了唐刀,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他压低了声音,“再撑几分钟,容野舟说等我到十二点。”
“他疯了?!”佟全咬牙切齿,“他真以为凭你一个新手,能对付得了这样的场面?也不怕把你玩死了!”
阮泽没回话,眨了眨眼,调转方向朝着孟瑞,“你记得孔郁吧?想不想杀他?”
萦绕孟瑞周围的怒气与怨气暴涨一大截,几乎是瞬间,他就来到了阮泽面前,两人之间,仅仅间隔一把唐刀的距离。
阮泽把唐刀架在自己脖子前,刚好挡住孟瑞一双利爪,他歪头笑了笑,“想杀孔郁?他就在这儿,就被挂在围栏上,不去看看?”
每一次听到孔郁的名字,孟瑞的暴躁似乎都能溢出边界,极度的愤怒与仇恨已经蒙蔽他的理智,可以说的毫不犹豫地,就依阮泽所言冲到了天台边缘。
云清目呲欲裂,再顾不及阮泽二人,急忙想要拦住孟瑞,而此时陷入癫狂的孟瑞又怎么听得进他的话,两人僵持不下,天台邪风大作,其中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和浓郁的血腥气。
从昏迷中醒来的孔郁见到这样的场景,直接被吓得尿了裤子,声泪俱下哭喊着不要杀他。
“不要杀我!救命!!!”
乐得见云清和孟瑞内讧,阮泽拍拍屁股打算走人,佟全走了过来,问:“他们怎么回事?”
“我猜的,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直接死在孟瑞手里,这完全不符合‘复仇鬼’的行事逻辑,难么多半就是有人在他背后指示,控制他的一举一动。”
“云清?”
阮泽点头,“对,因为手上有了人命,复活就难以奢望了。云清和死后孟瑞的相遇,看来比我们想象得要早。”
为了能制止孟瑞,云清紧紧抱住孟瑞,不惜以自己作为承载对方怒火的工具,很快,他的身体上就出现了被森森鬼气所腐蚀的痕迹,黑色伤口上全是腐肉,然而他眉梢都未曾抖动半分,还将马灯举起,温柔的火焰舔舐着孟瑞,期望能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
眼看着孟瑞眼中渐渐恢复清明,阮泽暗忽大事不妙,“快走!”
他拉着佟全的手臂,对方却一动不动,甚至还反问他:“为什么要走?”
“佟全你……”
阮泽难以置信地看着佟全,随后,他的视线缓缓下移,那把熟悉的匕首,现在正以贯穿的姿态,从他的腹部没入,再露出一点染红的刀尖,动手的人,正是佟全。
“为什么要走?”佟全重复道,空蒙一片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但他的嘴边,却还带着森然的笑容,“永远留在这里不好吗?”
匕首被抽走,阮泽捂住伤口,却捂不住汩汩往外流的血液,他忍着痛,用上自己最大的力气给了佟全一巴掌。
佟全似乎有一瞬间的清明,但很快,表情又变得木讷。
叫不醒对方,阮泽只能先护住画,准备找机会冲出去。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划破空气的尖叫,随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阮泽一愣,踉跄着跑到天台边缘,在教学楼之下,孔郁的尸体像一摊用血和成的烂泥。
云清搂着孟瑞,与佟全一起,朝阮泽夹包而来,握着唐刀的手心全是汗,阮泽背后紧紧贴着围栏,退无可退。
“我不明白,”云清驻足,“这样一个必输的局面,他为什么不出现?是又抛弃你了?”
不知为何,听到云清的话,阮泽心中隐隐有些异样,他忍不住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吞吞吐吐打哑谜,有意思?”
云清神情悲悯,“被祂戏耍,永远也逃不出这个局,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人。”
阮泽火气上来了。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谁跟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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