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朱允炆临阵换将让李景隆当主帅,何至于几十万大军被朱棣十几万兵马给破了?
朱允炆就是作死。
所以明朝的藩王,只有王爵的尊贵身份和地位,就实际权力来说,跟唐朝,乃至前朝历朝历代的王爵都没法比。
为何蒙古帝国成吉思汗一死就分崩离析了?就是成吉思汗的儿子们的权力太大了,蒙古的王爷们的权力太大。
朱元璋不是没担心过汉七国之乱和司马家八王之乱,他都考虑过了。
可说到底,顾纹已经投靠朱楩,整个顾家也上了朱楩的这条船。
钱贵目光深邃的看着顾纹,哪里还看不出来,这顾纹乃是包藏祸心,这是要拖他们钱家下水啊。
“久闻钱家名望显赫,乃至在五代十国时期,还曾建立了吴越国,后来更是深明大义纳土归宋,让中原重新统一。如今却怎么顾左右言它了?”朱楩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其实如果不是顾纹数次推举钱家,他可能都不知道杭州有这么一家世家。
钱贵苦笑一声:“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钱家只是空有那么点名头罢了,何足挂齿?倒是那刘家与庞家,才是如今杭州的地头蛇啊。”
“哦?此话怎讲?”朱楩继续追问。
钱贵只是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殿下如果不急着离开,抽空可以微服私访一下,去听听百姓们是如何歌颂刘庞二家,再着人私下里调查一下他们两家的田产地契,就能明白了。”
朱楩微眯双眼,知道钱贵这是有所保留,也就是所谓的独善其身吗?我看是自保其身才对。
朱楩心中有些不悦,看向顾纹,想说这钱贵虽然空有才学,但是人品却不怎么样。
“送客,”想到这里,朱楩端起茶喝了一口,已经不想再和他扯下去了。
毕竟朱楩本就讨厌八股文那一套,而八股文正是从四书五经之中筛选出的,阐释标准则以程朱理学为宗。
这些,恰恰是他最为厌烦的东西,所以他才自嘲腹无墨水,也实在玩不了吟诗作赋那一套酸腐的游戏。
这还有啥好谈的?
他要谈,就谈怎么惩治贪官污吏,怎么打天下,怎么坐天下,和怎么治理世家。
既然钱贵要有保留,那就没得谈了。
所以送客。
钱贵下意识站了起来,正要往外走,才猛然回过神来,转身对朱楩说道:“殿下,这里是我家啊。”
“咳咳咳。”
顾纹被呛到了。
最后只能是朱楩一甩袖子,灰溜溜的出去了。
钱贵只能苦笑着摇摇头,怎么谈崩了呢?
“顾先生,您可真是给我带来了一个天大难题啊,”钱贵眼看顾纹要跑,开口把他留住。
顾纹无奈的转过身,对钱贵拱了拱手,说道:“也或许是一份天大的机运。代天子巡视天下,我想钱先生不难猜出当今陛下的心思吧?”
钱贵笑了:“陛下的心思谁敢妄图揣测?明人不说暗话。我不知道你们顾家是怎么跟殿下勾搭一起的,我只知道你们顾家承受不住压力,所以才想让我钱家跟着分担。真是好打算啊。”
一直在说,江南世家其实是瞧不起朱元璋的出身的。
所以对于江南世家来说,顾家一旦投靠了朱楩,简直就是背叛,甚至是大逆不道。
因为你甚至都不是投靠朱元璋,而且朱楩的出身还要更差。
你们在干嘛?
顾纹也是担心,将来顾家成为江南世家的眼中钉肉中刺,难免可能遭到打击。
于是顾纹一直在朱楩的面前提钱家,就是有打算把钱家拉入伙。
两人都是聪明人,哪里不知道对方心里的算盘。
“那么你呢?又是什么打算?堂堂钱家,该不会已经沦落到避世不出,只等着看戏的地步了吧?”顾纹冷笑道。
“你少拿话挤兑我,”钱贵轻哼一声:“我可不吃那一套。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当今天子最恨贪官酷吏,其次对我们江南世家也有老大意见。我们躲还躲不过来,何必自己凑上去惹不痛快?何况就连这区区杭州一地,恐怕那位殿下都要头疼不已,甚至根本无法处置。我们钱家能做到的,只有不同流合污,尽可能帮助一下百姓,也就是了。”
“那庞家与刘家,真这么过火吗?”顾纹表情凝重的问道。
钱贵冷笑一声说道:“杭州不比苏州差,但是你可知道,如今杭州的田产地契都是谁的?刘家的银子,你以为只是随口说说?这杭州已经姓刘姓庞咯。”
“他们这是在自寻死路啊,溧阳张家虽然只是分家,可是你也应该有所耳闻,殿下可是把那张家连根拔起满门抄斩一个不留啊,”顾纹提到了之前朱楩处理张家的事。
钱贵摇摇头,不为所动的说道:“刘家和庞家可不是那种分家可比的,你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刘家与庞家的名望有多高,百姓们爱戴他们,有百姓的拥护,殿下可下不去手。毕竟滇王的贤名,与爱民如子爱兵如子的美名,连我都有所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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