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徽是一家人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他们从没想过把她的婚事用作联姻,只想为她寻一个知心的人,能够一辈子疼她爱她,哪怕那人身份低一些也无所谓。
甚至更好。
这样有他在,有夏侯家在,不管对方今后是否变心,都得对徽儿好。
可陛下这突然的赐婚,打破了他们所有想法。
司马懿的长子司马师,凭心而论,并不差,甚至在众多世家子弟中也风采出众,少有人及,可他是司马家的人。
“徽儿,若是你不愿意,哥哥可以……”
“我愿意的。”
夏侯徽眼眸弯弯,盈盈如水,清婉动人。庭院中的玉兰都开了,皎洁如雪,映着她袅袅身影,般般入画,几不似凡尘中人。
“我愿意的,哥哥。”
她看不出一丝勉强,夏侯玄却心头猛的一酸。
他为妹妹的懂事心疼,像小时候一样温柔的摸摸妹妹的头,心里却暗暗决定一定要找个机会去会会那个司马师。
转头他就让人立刻去打探司马师的行踪,得知对方酷爱游马打猎,便盯准了一天,也去了。
夏侯徽一无所知,她也没有那么委屈,对她而言,嫁谁都一样。
见过夏侯徽的人无一不说其冰雪之姿,温柔婉约,处事也令人如沐春风,从不与人争锋,好比那天上明月,皎皎无瑕,再苛刻的人也很难对她硬下心来。
可无人知道,那不过是什么都不在意罢了!
什么都不在意,自然可以待谁都一样的温柔,善解人意。
夏侯玄去找了司马师,他一箭夺了对方鸿雁。
“君子之争,必也射乎,胜负未分,为何退缩啊?”
夏侯玄俊朗的脸上挂着笑,看似玩笑,却眼带打量,锋芒内敛。
司马师剑眉星目,坐在马上也能看出身形高大,轮廓深邃,一席窄袖素衣,颜色清淡也掩不住对方身上锐气。
他感觉到了对方隐隐的挑衅,却谈笑自若。
“雍雍雁鸣,旭日始旦,君子不绝人之欢,不尽人之礼。”
气度从容,不急不怒,夏侯玄也多了一分欣赏。
“身手不凡。”
司马师认出了这个箭下夺雁的人,毕竟遍观天下,又有几人有这般风采。久闻其名,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我知道公子志不在鸿雁。”
夏侯玄轻笑,不在意的扔了鸿雁,坦言道。
“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我总要知道他未来夫婿是个什么样的人。”
司马师心下了然,“公子担心的是两家恩怨吧。”
“朝政是朝政,夫妻是夫妻,你我两家朝政相左,与我的婚姻何干?”
天光下,马上的人似渡了一层光,是笑语,也是许诺。
“若小妹下嫁,我自当白首不离,恩爱不疑。”
“好!”
见他坦荡君子,夏侯玄终于放下了心,笑容真心了许多。
“我敬你坦荡,便也直言,即便日后你我各自为政,也希望你衷心待我妹妹。”
“公子也曾出任郡守,新政如何,想必公子比我更清楚。”
司马师一勒缰绳,双手抱拳,笑道,“告辞。”
马蹄声远去,留下夏侯玄一个人在原地,沉默了良久才离开。
有时候知道是知道,只是身在其中,却无法自主。
……
良辰吉日,宜嫁娶。
长街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喜气洋洋,十里红妆从街头排到了街尾,两边全是看热闹的百姓,当头打马的是一个年轻公子,一身红衣,身姿挺拔,即使气度沉稳也多了几许意气风发。
端的是气宇轩昂,惹得看热闹的夫人小姐们频频注目,红了粉颊。
司马昭看见了,对他哥挤眉弄眼,“哥,你看。”
“看什么?”
“看我哥是多么英俊不凡,惹人喜欢啊!啧啧,看看,看看这些女子,注定是要伤心了!”
司马昭生的俊美,比起哥哥的冷硬深邃的外表,他眉目精致,肤色白皙,今日穿了一身喜庆的红衣更是风流倜傥,更像诗文里的翩翩佳公子。
“别胡说。”
司马师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大红轿撵,眼神温柔了几许。
好吧,司马昭懂了,无趣的撇撇嘴,也瞥向那轿撵,眸色渐深。
盛大的迎亲队伍一路热热闹闹到了司马府。
“新人入府!”
夏侯徽下了轿撵,喜扇遮面,一步步进了中堂。
夏侯家和司马家联姻,又是陛下赐婚,满朝文武都前来祝贺,不管在朝堂上撕的怎样天崩地裂,面红耳赤的,此时都得和乐融融,欢笑一堂。
笑容假的不能再假。
好不容易撑到了新人进府,终于不用再装了,一个个都迫不及待移开视线,看向中间缓步进来的两位新人。
司马师自然是见过的,还随父上过战场,自是英武不凡。
新妇只听家中夫人讲过,夸的天花乱坠,天上有地上无的。
好奇心驱使之下,不少人不由自主打量。
新妇以扇遮面,看不清模样,可身姿袅娜,执扇的手纤纤如玉,每一步都端庄优雅,透出说不出的美感,让人即使看不清容貌,也知道这定然是一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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