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一棵接着一棵倒下,无月明却像不会累一样根本不停歇。
尚无忧在他身后看着越来越满意,那一张圆脸笑得皮开肉绽,半张脸都被那张大嘴占满了,他凑到无月明的身后,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小施主是在砍树吗?”
无月明面部表情地看了尚无忧一眼便回过了头,手里的斧头重重地劈在了树干上。
“呃……”尚无忧也发现自己的话好像有些多余了,连忙换了个话题,“小施主是哪里人啊?”
无月明自然没工夫搭理陌生人,回答尚无忧的是树木轰然落地的声音和他再此远去的身影。
“那兄弟是从哪来的总能告诉我吧?”尚无忧追了几步,接着问道,“或者要到何处去?做何事?总有一件事是可以说的吧?”
“……”
尚无忧没想到无月明这么难办,照理说长孙无用和无月明应该关系不错才对,那长孙无用怎么看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主,眼前这个怎么看都是个不会说话的,这两个人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呢?
“呐,你不说话我就当你不知道了。”尚无忧突然收起了笑容,他决定换个套路,眼前这个人如此拒人千里之外,看起来并不是个爱说笑的人,或许正经一些才能建立起有效的沟通,“小施主,过去已是过去,现在已是定局,未来才能改变,不如我们来谈谈未来吧。”
不出尚无忧的所料,无月明终于有了反应,不过率先赶到的不是无月明的声音,而是无月明手中的斧子。那柄巨斧带着尖锐的破风声直逼尚无忧的面门而来,尚无忧向后一跳躲过了袭来的巨斧之后,无月明的声音才姗姗来迟。
“手滑了。”无月明好不容易吐出了三个字,扭头又去砍树了。
万事开头难,既然无月明开了口,尚无忧也就不怕他不说话,笑容再次出现在了尚无忧的脸上。
“小施主看着也不像是个气虚的人,那手滑了多半是因为心乱了,正好,我会一道静心咒,小施主若是不介意,我可以给小施主颂些经文。”
无月明拎着斧子的手微微垂了垂,歪着头叹了口气,苏姐姐的事他还没有梳理明白,这又跑出来一个贫嘴的光头男人,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小施主不说话,我就当小施主同意了。”尚无忧又跟了上去,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通体金黄的钵和一根短木槌敲了起来,“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
空灵的吟唱和厚重的撞击声混在一起,让无月明手里的斧子越挥越乱,他体内好不容易消停的了一阵的帝江骸骨又开始兴风作浪,滚滚热血从内向外翻涌出来,那双灰色的眼睛甚至都隐约着泛起了潮红。
无月明把巨斧重重地砸在地上,双手搭在斧把上看向了尚无忧,“你到底是谁?”
空灵的吟唱戛然而止,尚无忧收起了金钵和小木槌,理了理衣裳,朝掌心吐了一口唾沫,顺着脑门向后一抹,光秃秃的脑袋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在下正是木兰教红衣护法,往生门名誉长老,木兰山上颂经人里最会打架的,护法里面最会念经的僧人尚无忧是也。”
尚无忧两只胳膊平直伸出支于两侧,身上那件红色的袈裟完全的展现在了无月明的眼前,只是这红色的法袍上由于岁月的痕迹沾满了暗色的污垢,有的地方还有些褪色,总之怎么看都算不上气派,与无月明小时候总穿的破布袍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红衣护法?名誉长老?”无月明眯起了眼睛。
“正是。”尚无忧缓慢而又郑重地点了点头。
无月明抬了抬下巴,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不是什么东西,那是……”尚无忧两只手缠在了一起,十根指头都绕在了一块儿,正如他的嘴巴一样解不开,“总之……就是……”
无月明懒得听尚无忧解释,他摆了摆手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一看无月明主动把话题转移到了关键的问题上,尚无忧的舌头立马就利索了,“我想带你上山。”
“上什么山?”
“木兰山。”
“木兰山在哪?”
“雍州。”
“山上有什么?”
“木兰教。”
“哦?木兰教?”
“怎么样,是不是心动了?”
“你带我上山干什么?”
尚无忧每说一句就向前走一步,此刻以站在了无月明的跟前,他伸出双手搭在了无月明的肩膀上,紧盯着无月明的双眼,眼神里是少有的坚毅。
“我要你去做木兰教的圣子。”
“没兴趣。”无月明打掉了尚无忧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拎起巨斧扭头就走。
“哎,”尚无忧赶紧追了上去,“你不应该问问圣子是什么东西吗?”
“没兴趣。”
“怎么会没兴趣呢?这世界上十个人里就有十个人感兴趣,你莫非是那多出来的第十一个人?”
“没兴趣就是没兴趣,哪那么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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