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三郎提起这茬,智全宝也只能领着大伙儿去找此人了解详情。至于蓼谷县地理。智全宝自然是熟识的,若是再与丈人家里一起参详,上千人的队伍无论如何也能找出来。
虽然已是夜半三更,智全宝还是往后宅去寻夫人。几个人还说着话,谁想一炷香不到功夫,智二哥的夫人步金莲在智全宝陪着竟款款而来,脸上也只挂了淡妆,用团扇半遮了面容,裙带生风而来,走的还比智全宝快上几分,可见是这少妇自己急着过来的。
虽然已经嫁为人妻,但还是天性烂漫的本质,再加上智全宝的宠爱,智家上下的荣养,这一对凤眼总是闪烁风华,比如此时,听闻众人要去蓼谷县办事,便即刻收拾了过来,而智全宝也不以为意。须知,大肇不比大綦那般妇人如男儿一般能自立门户,大肇已经是讲究妇女大防,否则慈圣太后又岂会让凰后称帝独美在前?
因此众人见到智家二嫂进来,即便收拾仪容,起来拜见,这步金莲也没寻常妇人那么多转折,只问了需她配合之事,最后还叮嘱智全宝拂晓便派人先行告知叔父,也好让家里有些准备,留下智全宝与诸人说话,便风风火火的拉着三娘出去了,这便是要去做回家省亲准备了。
直到最后,智全宝索性与风鸣挤在一处过夜,原来那智家二嫂早就打算拉着三娘陪她,智全宝对于步金莲是实实在在的宠爱,一来是他兄长也是这副模样,二郎是有样学样,二来,这两位金莲当初还未过门便帮着智家逃过一场无妄之灾,成婚之后不仅内宅安靖,兄弟二人在外事业也风生水起,综合起来,兄弟二人更是对自己妻子宠爱有加,因此不似其他豪商,莫说纳妾,便是舞姬乐班也不曾教养一个,也算是丹阳城妇人有口皆碑,男人们皆暗自取笑的典故。
虽然只是借返乡省亲名义,也不能做的过于单薄露出破绽,于是佛晓便派了元二儿和步金莲带过来的老家人回去报信准备,一个是往智家老宅子去,告知族人智二郎回来祭拜祖宗,一个是往步家田主宅子,告知侄女婿夫妻回来探望,来的匆忙也让这田主不避客套,只在家等着便可。
然后智全宝根据昨夜的商议开始布置,至于回乡应有之物,那都是库房里搬来便是。早上,得到信儿的大嫂也出来帮忙,看智全宝还带着一群师兄弟同去,便也不开口多问,毕竟是读书人家的姑娘,确实有智家主母的风采。
于是智全宝等人骑着骡马,其中智全宝、风鸣、元三儿骑马,其余人用骡子,还有三匹马也是牵着走,这是专门做替换之用的,元三儿骑马是作往来消息传递的,风鸣则取了白蜡长杆子作骑乘护卫。
智家二嫂及侍女保姆分乘了两辆厢车,后面还跟着四辆车,都是祭祖与省亲所需,还有慰问乡党的土货,另有四五个庄客骑着骡子跟着,浩浩荡荡便往蓼谷县去了。
路过丹阳城时,不知为何,三郎总觉得心里发慌,这还是从云湫启程后的头一遭,看出三郎有些魂不守舍,风鸣跨马过来说话。
智全宝本来是策马在前,也放缓了步伐,于是智全宝、三郎、风鸣、柳瑒四人并辔而行,仝十一郎反而放开速度,跑到前面去了。
“六师兄,咱们全都撒了出去,不会给对方露出破绽吧?”
三郎只是感觉不好,却也没个具体思路,只能想到哪说哪。
“若说前些日子,咱当着自家弟兄面也不怕被说胆子怯了,却是不敢如此轻易离开府城,”智全宝绝非没脑子的莽撞人。
“如今左判牢牢掌握了厢军,这又去拿捏住了驻泊禁军,内外城九座城门,咱们也拿下了六座。若是耽误几日或许那右判再掀什么风浪,如今只怕他也躲进外宅筹画去了,正方便咱们做事。”
智全宝当着几个自己人的面,也没遮掩自己的小心思。
“咱们若是能确保东丹使团平安进京,这便是大功一件,并非咱阿附权贵,实在是若让这右判得了势只怕是应天府百姓都没了活路。左判爱财也是在商贾士绅上找手段,便是官员的禄田,只要是左判名下的也绝无侵占平民百姓的道理,只看着寿安县与太丘县就比那福昌县、蓼谷县要安泰的多。”
“咱家说白了就是苦命人出身,便是学了一身功夫,攒下这般家底,若是换个黑了心的县令,还不是任人揉捏。如今能和自己兄弟做下此事,总是多些保家护院的底气!”
莫说风鸣,便是三郎也十分理解六师兄的心思。
大肇开国底子不比大綦、大晟,因为大綦的开国天子乃是宇朝帝室外戚,而大晟的谋国班底便是以前朝太师等一应士族合谋,因此这两朝能开朝建国也是十分倚重这些世家大族。而大肇太祖不过是前朝禁军统帅出身,靠着与许多军头结义,又得底层文吏支持,才能独霸一方,因此虽然占据的乃是前朝精华所在,但是两千年传承下来的百十余家世家大族,要么北上投靠大綦,要么随宇朝西迁,更多的皆东去牢牢占据大晟朝野,但凡有留在大肇的也不过是分支小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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