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杀集体的牛，那可是要吃枪子儿的！”
“那说不好，陈知青以前那么风光，现在落到这个地步，万一他真想不通……”
看热闹的村民议论着，都变了脸色。
大江村地处南方，主要农作物是水稻，每年犁地的时候，生产队的牛可都是村里的主要劳动力。
陈浩宇要真的把村里的牛杀了……
“走走走，咱们赶紧去牛棚看看。”
“他要真把咱们生产队的牛杀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
张芳芳眼见着村民们都要去牛棚了，慌乱之下大喊道：“那不是牛血，是狗血！”
她这一声成功的阻止了村民们的脚步。
“咦！”
沈娇适时出声，“陈知青和张知青什么时候养狗了？”
众人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瞬间又变了。
现在家家户户粮食不够吃，人都吃不饱，就更别谈养狗了。
陈浩宇和张芳芳没养狗，那他们养的狗是从哪儿来的？
这时候，一个人从人群外扑了进来，“姓张的，我可算找到你了！
你这黑心烂肺的东西，你杀我的大黑，你还我大黑的命来……”
吴大嫂子扑向张芳芳，就狠狠的掐住了张芳芳的脖子。
张芳芳顿时张大嘴巴，伸长舌头，痛苦的涨红了一张脸，她一双手拼命的扒拉着吴大嫂子的手。
沈娇拉着男人的衣角，挑了挑眉，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一幕。
村里人也议论开了。
“陈知青和张知青两口子把吴大嫂子家的大黑偷来杀了啊！”
“那大黑可是吴大嫂子闺女出门子之前养着的，吴大嫂子就那么一个闺女，嫁得远，几年都回不了一次娘家，吴大嫂子把那狗当闺女一样疼，没想到居然被他们偷去杀了。”
“啧啧，这两个人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这么心狠。”
……
“快、快，你们赶紧把人拉开，要出人命了，哎呀！”
众人正议论着，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陆立明急切的声音。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张芳芳被吴大嫂子掐着脖子，脸色都青白了，眼看就要被憋死了。
人群中几个妇女赶紧上前拉住了吴大嫂子。
“你们都别拦着我，这个小贱人杀了我的大黑，我要杀了她给大黑报仇！”
吴大嫂子被众人拉着，都还在朝张芳芳扑。
“算了算了，嫂子，你真要杀了她，还得给她赔命，不划算不划算！”
“哇——”
吴大嫂子伤心欲绝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抹着眼泪哭天抢地，“你们是不知道哇！他们两个黑心肝烂肚肠的狗东西，杀了大黑，放了大黑的血，剥了大黑的皮。
我找到牛棚的时候，大黑的肉还在他们锅里炖着，我恨啊……”
吴大嫂子哭诉着，直接爬了两步去抱住了陆立明的腿，“队长，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我的大黑不能白死了啊！”
陆立明赶紧说道：“老吴家的，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管，你先放开我，成不？”
吴大嫂子松开了陆立明。
陆立明抽了一口旱烟，皱着眉头看向张芳芳，“张知青，这件事你怎么个说法？”
“咳咳咳……”
张芳芳肺部呛进新鲜空气，剧烈的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刚缓过来，就听见陆立明问她这句话。
她刚刚因为咳嗽而引起潮红的脸上，瞬间又失去了血色，“队长，这事儿我不知情啊。”
她说着，慌乱的指向了陈浩宇，“队长，是他，是陈浩宇杀的狗，是他提了狗皮和狗肉回来，他让我把狗肉炖了。
他……他还说现在的沈娇是山上的精怪变的，只要用黑狗血泼她，她就能现出原形，真正的沈娇就能回来了。”
陆铮旭声音沉冷的适时开口，“前有陆文柏夫妻扎小人诅咒咱们村里人，后有你们两口子谣言说沈娇是精怪。大队部的大喇叭天天喊破四旧树新风，你们这些人却大搞封建迷信！”
陆铮旭这句话一出口，村里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陆立明。
上头的指导思想下来了，他们这些基层干部是要负责落实的，现在他管理的生产队出现了这样的思想，就是他的工作做得不到位。
陆立明灭了旱烟，一脸严肃的看着张芳芳，“张知青，你作为下乡的知识青年，就这点思想觉悟。我看你是对领袖的指导精神领悟得不够彻底，往后，你每天晚上继续去大部队学习。
这次的事情我会给你记入档案，希望你能引以为戒，以后好好学习，彻底将指导思想领会贯通！”
陆立明这话一出，张芳芳脚瞬间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
要去大队部学习都不算什么大事儿。
可是要记入档案……
她档案上有了这么一笔后，她以后还怎么参加招工，还怎么回城？
她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到处屎尿臭的农村！
她急切的想要去跟陆立明求情。
可是她刚在地上爬两步，就对上了沈娇那双眼尾微微上扬的狐狸眼。
沈娇其实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但张芳芳看着她的模样，脑中那根理智的弦瞬间就断了。
她忘了要求情，只指着沈娇和陆铮旭问陆立明，“那他们呢？他们把我男人打成这样，难道就算了吗？就不用接受任何的惩罚吗？”
陆立明皱了皱眉，“张知青，你想让我怎么处罚陆铮旭和沈娇？把你们一起扭送公安局，告诉公安陈知青耍流氓，你搞封建迷信吗？”
“你们都要用狗血去泼人家媳妇儿了，不允许人家还手，难道要让人家站在那里任由你们泼，任由你们欺负？”
陆立明一番话说得张芳芳哑口无言。
见张芳芳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疯狂了，陆立明皱着眉头说道：“行了，你赶紧把陈知青弄回去吧，这大冬天的，他一身又都被狗血打湿了，别冻着了。”
这时候，张芳芳眼里终于两行绝望的泪水流下，“我弄不动他啊——”
最后，还是陆立明叫了他儿子陆虎和村里的另一个年轻人帮着张芳芳一起把陈浩宇给弄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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