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传来匆匆脚步声，应是府中护卫听到书房动静赶了过来。
“将军，是否需要属下？”
“不必，退下吧！”
等护卫离开后，洛宁桑也离开了。
画卷和言旭书房中找到的玉佩依然留在了书房中。
言旭走过去将画卷摊开，满是薄茧的手抚上画上女子的眉眼 看了又看。
拿起一旁的玉佩看了眼，眸中思绪万千。
回去后，洛宁桑整夜无眠。
她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她现在宁愿自己没有往言旭身上猜想过。
不是说不知者无畏吗？稀里糊涂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吧？
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一夜，终于熬到天亮。
匆匆用过早膳后，洛宁桑早早就找借口出门了。
另一边的将军府。
一早也有一辆马车出了府，马车里的人正是言旭。
片刻后，紧跟着又一辆马车出了将军府，车里的人就是将军夫人怀宁郡主。
清风明月楼，二楼某间雅室。
洛宁桑刚到，言旭也前后脚赶到。
怀宁郡主的马车则是停在了街角，看着言旭进了茶楼便在街边等着。
昨夜言旭的书房烛火一夜未熄，怀宁郡主便猜到言旭有事，看到言旭早早出了门便跟了过来。
看着女子眼下的乌青，言旭关心的问了句：“昨夜没睡好吗？”
洛宁桑没搭理他，直接开口问他：“玉佩真是我娘亲给你的？”
言旭回她：“是，三娘亲手给我的。”
洛宁桑没有多余的废话，又说：“我之前找人查过你，查到的消息是：十九年前你心仪想娶的人并非现在的将军夫人。
此消息可真？”
言旭看她一眼，垂下眼眸答道：“是真的。”
洛宁桑掩去眸中神色，继续问他：“那时你心仪的人是谁？”
言旭没有开口回答她，而是说了句：“你猜到了不是吗？”
洛宁桑的手猛然攥紧，双眸直直盯着言旭：“言大将军，我想听你亲口说，那时你心仪的人是谁？”
言旭不再犹豫，说了那人的名字：“我心仪之人是卓三娘。”
洛宁桑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闭了闭眼开口道：“我曾听娘亲说过：十九年前，她遇到了一位公子，他们一起在外游历行走。
后来，他们二人互通心意，甚至还……她曾满怀期待的想着那人会娶她，可转头却听说那人要娶他人为妻。
可那时他们明明已经开始谈婚论嫁，公子说要迎娶娘亲，娘亲也答应嫁与那公子。
不知那公子最后因何变了卦，转而迎娶他人？”
她看向言旭，眸中带了几分希冀：“听说多年前大将军筹备的聘礼和婚事一开始不是为了如今的将军夫人，是这样吗？”
言旭有一瞬的沉默，似是沉浸在过往里：“是！”回答时却毫不犹豫。
洛宁桑：“那是为谁而备下的？”
言旭面上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那时，我的聘礼和婚事都是为三娘而备。”
洛宁桑身子一颤，握着桌角的手开始颤抖，似是带着几分不甘心继续开口。
“你与我娘亲可曾谈婚论嫁？你可曾说过要娶她？她又可曾答应要嫁与你？”
言旭回答的坦然：“都曾有过！”
洛宁桑拿出玉佩再次质问他：“那枚白玉莲花玉佩真的是我娘亲给你的吗？”
言旭：“是。”
洛宁桑：“那你……”
言旭主动问了她第一个问题：“三娘可曾与你提起过你生父是谁？”
洛宁桑摇了摇头。
“直到娘亲临去前才提了那人几句，但娘亲却没有说那人是谁……也许她不想说吧！”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提上那几句，想来是给自己女儿留下了选择。
若洛宁桑想找那人，也算有迹可循。
洛宁桑动了动唇，声音陡然小了许多：“所以……你真的是……？”
有些话没有明确问出口，但双方心里都懂。
言旭沉默了一会儿，双拳紧握，眸中思绪万千。
闭了闭眼，最后看着洛宁桑开口说：“没错，我是父亲！”
嘭……
洛宁桑心中紧绷的弦此刻猛然断裂，失神般猛的跌坐了下去。
对于洛宁桑的反应，言旭只当是她初听到父亲的消息还未反应过来，也并未多想。
而对于洛宁桑来说‘我是父亲’短短四个字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
脑海中全然没有一点寻到父亲的喜悦。
无尽的茫然、无措深深的裹挟着她，令她动弹不得、令她无法呼吸。
她想起了那位会叫她桑桑的少年，想起他们二人以往相处的一些画面。无数的茫然无措都来源于此。
洛宁桑双眼空洞无神，语气全是无力感：“言少阳和言姝是你亲生的吗？”
这话问出来其实有些大可不必。
毕竟言少阳和言旭眉眼间相似的七八分骗不了人。
言旭还不知道洛宁桑和自己儿子之间的事，回答道：“是，可是有些事情不是……”
洛宁桑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打断了他：“可我听说言少阳今年刚好及冠之龄，难道你与将军夫人早就……”
早就在一起了吗？
毕竟她今年也是十八，按理来说言旭是先跟她娘亲在一起，后来才又娶了现在的将军夫人。
那言少阳应该比她小才对。
闻言，言旭竟有几分咬牙切齿：“我没有事先主动与怀宁郡主做过什么？娶她也是无奈之举。
至于少阳，他是早产的，七月之龄便已出生。”
洛宁桑了然，又随口问了句：“那他是哪日的生辰？”
她好像还不知道。
言旭：“是冬至日。”
洛宁桑突的笑出了声，这份孽缘呐。
她自己不也是冬至日的生辰吗。
言旭看了她一眼，有些踌躇的开口：“洛……桑……桑儿，我此前也不知道三娘有了孩子，可当年的事不是我有意失约，我可以解……”
洛宁桑打断了他：“不必了，现在我不想听这些，言……您先请回吧，现在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言旭沉默着走出了房间，随后出了茶楼。
“夫人，将军出来了。”
怀宁郡主看了一眼，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婢女问：“夫人，将军都走了，我们还不回去吗？”
怀宁郡主只是看着茶楼门口的方向：“不急，再等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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