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是找理由跟放屁一样简单就好了。
“大……大人,将军说她的相好要成亲了!新娘子却不是自己!所以要出城散散心!”时间慢慢过去,被逼得越来越急的二毛豁了出去,这时记得什么便说什么。
“哦……”晁巩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随即立刻放下手里的账本,端起桌上一盒瓜子,端正坐好。
“请你把将军的情况叙述详尽一些。”
分明是极为正经的模样神情,可二毛总觉得侍郎大人有些……
一言难尽。
他没文化,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只是看到晁巩这副架势,让他联想到了自己老家村门口时常聚拢坐着的那一群姑奶大婶。
怎么说好呢?二毛又犯了难。
冥思苦想片刻,他决定从聚春楼那顿饭说起,当然,脑子突然灵光的二毛决定要把郁怀瑾的大名隐去。
“话说那是烈日炎炎,无云无风的一天……”
二毛刚开了个头,便被外面请示的侍卫打断。
“晁大人,司徒掌司来访。”
侍卫的传话入耳,晁巩一副兴致索然的样子放下了瓜子盒,从椅上站起身来。
“无趣。”
说完这话,晁巩便要朝外走去,临近开门之际,他忽然回过头来看向二毛。
“蒋将军曾言,你厨艺甚佳?”
二毛迟疑地点了点头,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司徒浩然手里提了两坛桑落老酒,跟随引路侍卫走近内室,在兵部正厅坐着等候晁巩。
他将两坛酒摆正在扶椅旁的木桌上,理了理袖口,默默在心里打着腹稿。
自收到郁明启的传信之后,他便开始坐立难安。
郁明启与郁广冀不日便要回京,但司徒浩然只觉得形势愈发错综复杂。
戚贵妃背后的喀什努一族遭人剿灭之后,自知他倚靠的大皇子殿下势力单薄,司徒浩然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啃这最为坚硬的一块骨头。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司徒浩然要啃的这块“骨头”才姗姗来迟。
吱呀一声,晁巩推门而入,司徒浩然见状立刻起身。
“司徒大人。”晁巩率先拱手行礼。
“兵营中的一些事务属实堆积如山,故而来迟,还望掌司海涵。”
“不妨事!”司徒浩然笑着应话。
他侧身,抬手示意桌上摆放的两坛酒,继续开口:“陛下仁厚,给臣等赏赐了几坛好久,本官刚从宫中领赏回府,想着顺道给侍郎大人将酒带过来。”
晁巩挑眼,在心里轻笑一声,他那掌司府距离兵部可隔了两条大街,司徒浩然好一个顺路送酒。
“那便有劳掌司了。”晁巩低眉应承。
司徒浩然眼珠一转,忙不迭的开口表明正意。
“索性今日有空,侍郎不妨同我一道外头用饭?陛下赏赐的酒各位大人皆为不同,我府上得的是两坛竹叶青,但我实在想尝尝你那落桑是何滋味。”
见晁巩含笑不语,司徒浩然继续道:“下次你再去我府上品一回竹叶清如何?”
在朝堂上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这时上来掺关系,其心思昭然若揭。
“谢掌司好意。”晁巩微微欠身,婉言回绝。
“徐掌司有事先行回府,臣需得前往军营,替掌司大人守着午后士兵们的操练。”
司徒浩然脸上的笑意僵住片刻,接着立即缓和过来,“既然如此,那便不打扰侍郎大人了。”
其实晁巩拒绝也是在他意料之中,既然是最难拿下之人,司徒浩然一早便打算长期同人耗下去。
“那臣便送送掌司吧。”也不好全拂了人面子,晁巩开口。
“好好。”司徒浩然听罢,立刻喜笑颜开。
两人走至门口,晁错将司徒浩然送上马车。
“司徒大人,您心中所想臣皆有意会,待大皇子回京后,臣可同大人详谈一番。”
没有想过事情还有如此转机,司徒浩然微怔,随即大喜。
“好!待大皇子回京,晁大人同我一起为殿下接风洗尘!”
晁巩没有回话,只是淡淡地接过方才赶到侍卫手里奉上的落桑酒,然后递给司徒浩然。
“掌司既然喜欢,便带一坛回去吧。”
司徒浩然一顿,接着含笑接过,“谢侍郎赠酒,那本官便告辞了。”
点了点头,晁巩目送着司徒浩然钻进马车扬长而去。
待人走后,晁巩俯首,鹰隼的眸子一点精光闪过,他勾唇笑笑,神色意味不明。
大约又过了几日,京雍城似乎进入了秋雨连绵之季。
已有两日雨水未曾断绝,墙跟角,院落中的地面上都是被雨打落的叶,有枯黄的,深红的,还掺和着几片嫩青青的绿叶,湿漉漉地粘黏在地上。
景宁公主府院落中那一块种满了蔬菜药材的田地里也是渐渐显出点秋意来,被雨水淋的发焉儿的矮垂枝叶间冒现一两个红红绿绿的果子,植株下缠满了杂草败叶,似乎已许久无人清理。
郁烨同前几日一般,除了喝药,便整天将时间耗在了窗前,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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