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奕元给你送的信看了吗。”
陈庭州夹起几筷子的菜放到她碗边,见她兴致恹恹他不免担心地摸了摸她额头,“是昨夜太累了吗。”
沈宴卿迷茫抬起头,“他信中说什么了。”
“他说做官太无趣,借银子开的武馆又生意惨淡,还嫌我们不顾他感受故意刺激他所以天天腻歪。”
她无奈摇了摇头,“做什么事都没有恒心,没人看管后他的自束力实在是差。”
他认同地眨眨眼,“所以信中他说他闯荡江湖,还说要早日带回个美娇娘令我嫉妒。”
“这孩子...”她不禁哑然失笑。
客栈外响起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顺势看去撩开车帘相互搀扶走来的竟然是陆晋德和陈尚兰。两人不知低声耳语了什么,片刻后全都意味不明地笑望着沈宴卿。
“宫中憋闷,朕贸然打扰你们的清闲,你们应该不会介意吧。”
陈庭州瞬间垮了脸,“介意。”
“州儿不介意就好。”
“……”
陆晋德单独拉走他,于别桌前痛饮了几杯清酒。
“州儿,你们何时能给朕生个娃娃。你们倒是整日潇洒,苦的却都是我们这些独守深宫的孤家寡人。”
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陈庭州的肩膀,“你跟她日夜欢好,她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州儿是不是你...不太...”
“要是真力不从心不必羞于启齿,朕这个年纪什么都懂。”
陈庭州冷眼盯着他,“她身子骨那样虚弱,现在要她有身孕是想要她的命么。”
“那也没见你少折腾她。”
“……”
陈庭州不耐烦起身离开,“和你无关。”
陆晋德幽幽叹了口气,望着陈庭州的背影他愁苦地扶额。
他这个儿子,逆反期来得也太迟了些。
·
七月初七,阴雨连绵。
杨柳拂面的桥边,沈宴卿撑着纸伞温柔地抚弄陈庭州那被淋湿的鬓角。
“卿卿。”
他笑着晃了晃手中湿漉漉的玉镯,方才是它不慎落水差点沉到湖底。
“嘶...”
不过刚刚他打捞得急,撞在石头上的膝盖后知后觉的刺痛加上湿滑的桥面,让他没站稳单膝跪了下去。
他托着她的腰顺势望去她唇边宠溺的笑意,砰砰乱跳的心拨弄着他情浓的理智。他牵起她的手将擦干的玉镯缓缓戴入,紧张地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敢颤声说出早早埋在心底的请求。
“可以给我个名分。”
“让我成为你的夫君吗。”
他忐忑地闭上了眼,被冷汗浸湿的手不自觉微微抖动。
“嗯。”
“可以。”
·
又是一年冬。
沈宴卿躺在摇椅中静静回想着大婚时那盛及满京的爱意,心中的执念慢慢藏于不见光的阴暗处,渐渐蒙尘。
取出枕下的刀,丢进火炉里随同过往一并燃尽。
而不远处宫殿的高处,漫天的雪飘落到站在檐下举杯共饮的两人身上。
“州儿,她对你可是卸下了防备?算朕多嘴,要是她没能放下仇恨...”
他凝望着融于杯中的雪花,笑着打断了陆晋德的话。
“不重要。”
“我爱她就够了。”
陆晋德替他斟满杯中酒,“要是哪天她挟持你夺朕政权,又或是夜宴时毒害我们陆家以此报复,那朕当年谋划双手染血才拿下的江山,可全都要功亏一篑了。”
他沉寂半晌,忽而推开面前满杯的酒。
“不喝了,味道大了她该不让我亲了。”
他拎起满满当当的食盒伸了个懒腰,“你这种多愁善感的老头话就是多,我要回去陪她了。”
东宫寝殿。
一口一口喂着她吃东西的陈庭州耐心地擦去她嘴边水渍,窗外大雪笼罩下他揉了揉被刺痛的眼。
“卿卿。”
“嗯?”
“你爱我吗。”
“嗯。”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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