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
“什么?”
泈雾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大剌剌的坐在床边,双腿分开,垂下那双眸子,清冷冷的说:“过来”。
见她没有动,她又喊,“过来”。
杜樰沁不禁心里疑惑,踌躇着步伐,抬眸看那个人,一副颓废不羁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就是她爱自由但又没有。
可怜,不,她不屑。
“你……”她改嘴叫名字,“泈雾,你想让我做什么?”
她记得她凭借三言两语就把米兰弄的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那么这个人,对她有什么企图?
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也没有天真到不谙世事。
杜家的小姐可能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吗?
有钱不代表善良,善良也不代表同情,同情也不该被奉养。
她只是笑了,不达眼底,没什么表情,“你想让我对你做什么?”
“我不知道。”
钟白羽抬起眼帘,打量面前这个姑娘,起初,她只是觉得好玩,那种不明所以的感觉推促她,主导她,控制她,让她主动靠近她。
她蓦然笑了,轻轻的笑声,在这座城堡下,格外响亮,又寂寥空旷。
站在城堡顶端,你能俯瞰青山,眺望晴空,你是自由的,但又不自由。
“杜……”,单说一个字,杜樰沁的心猛然揪紧,仿佛面前一个人知道她是谁?
泈雾收起笑,动了下巴,短发凌乱,她的嗓音低沉,像旁边近在咫尺的青山,又像遥不可及的朦胧迷雾。
“我想让你过来”。
“我没什么不轨之心,所以,不用害怕。”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带着丝丝自嘲说出口,“我是一个女孩,又能做什么?”
是啊,她能做什么?两个女孩子,谁会在意两个人之间的故事。
杜樰沁闻言一怔,抿唇,走到她面前,给了她一把梳子,“我要收取费用,你帮我梳头。”
泈雾愣了,她递过来的梳子悬在半空,木质檀香气味淡淡散开,仿佛跑进去了一片森林,一片迷雾森林。
“大小姐,怎么这么会算人啊?”
她抬手握住,两个女孩子的手通过一把梳子得以,执子之手。
勾唇笑道:“大小姐,我的费用可不低。”
杜樰沁反感这个称呼,皱起眉,“大小姐?”
“换称呼还怪快。”
说不出的讽刺意味,不知是讽刺自己还是她,亦或者,浑水一团。
“没办法”,泈雾拿起梳子,缓慢梳起眼前的发丝,一下又一下,“大小姐的命,还不能叫一声吗?”
“我没有大小姐的命”,杜樰沁企图解释道:“要不然,我能在这座城堡里面当仆人。”
泈雾的手一顿,很快恢复如常,不紧不慢道:“这么长的头发,你随便去大街上问问,谁家有这么好的命?”
说着,梳子被她放到一边,她的唇靠近,温热的气息吹拂至耳畔,“大小姐,我敢打赌,整个中城只有一家的小姐——杜家。”
“你胡说什么!”
杜樰沁一下子被人抓住心事,有恼羞成怒的成分,她一下子站起来,以至于刚才梳好的头发散乱,像个疯子一样。
不知道是那个场景刺激到了泈雾,她一下子眸子亮起了笑,疯狂的执拗。
她上前抓住面前的女孩,半勾引半威胁道:“大小姐,想逃跑吗?”
她的呼吸笼罩住杜樰沁的呼吸,一点点侵染,她的话让她有沦陷的赌注,她想逃跑吗?
杜樰沁抿紧唇,脑海里面的声音如同海啸般汹涌,等待将她彻底淹没。
我想逃跑。
无数个夜晚,这一句话如梦魇一般,摄入我的心魄,将我拖拽深渊。
我想逃跑,不想去联姻,不想一辈子待在暗无天日的城堡,不想当成货品一样,不想失去自我。
我想要自由,想要远走高飞,想要拥有真正的自我。
我所拥有的,向来是我弃之敝履的,你们所抛弃的,不屑的,是我梦寐以求的。
她闭上眼睛,回忆的记忆将她拉扯,从自我中分离出两个我,一个胆怯,一个勇敢。
泈雾的声音还在回荡,蛊惑人心。
“我想逃跑”。
泈雾刚勾起的笑被接下来的一句话又重重倒下,“但是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的目光虽然惶恐,但是坦荡,这是不曾见过的矛盾体。
你见过这样的人吗?明明连声音都在颤抖,身体脆弱不堪,可是偏偏她的眼睛,坚毅,果断,不掺半点假。
果然是一个疯子。
但是那又怎样,反正她也是个疯子。
她喜欢看人脸上疯狂的表情,甚至甘之如饴,癫狂,疯癫,疯动,每当这个时候,血液会翻滚,沸腾,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快感。
痛彻心扉,又引颈就戮。
她的声音轻柔,打断了她疯狂的念想,“我并不觉得有人会心甘情愿的为另一个人冒险,你没有受贿于我,我同样没有你能获益的东西,这就让我们处于一段不平等的关系,不得不让人怀疑,你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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