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宁倒是出奇的淡定。
一旁的霍平儿见状也没有着急出手。
纪安宁看了看一楼一帘之内的内堂顿了片刻。
那个方向明明没人,只有纪安宁知道宋音尘正站在那里,或许正翘着二郎腿提着酒壶感叹他找的人演技之精湛。
温柔发疯似的冲到了中央将压着阮余初的壮汉推开。
阮余初连忙起身将温柔拉到身后,他似乎忘了温柔是当朝尊贵的公主,只是本能的想保护她。
“你们这群混蛋欺人太甚。
我大祈朗朗乾坤怎容得下你等不良之辈在这为虎作伥。”
说到朗朗乾坤,温柔自觉有些无地自容。
上至皇帝皇子都不曾把百姓当人看,世家子弟之中鱼肉百姓,仗势欺人者比比皆是。
温柔瞬间没了底气,缩成了一小团哑然躲在阮余初身后。
三名壮汉发出阵阵狂笑。
其中一人刚想上前,却被阮余初一拳打在侧脸上,瞬间青紫了一大块,嘴角立刻渗出血。
“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别为难不相干的人。”
阮余初将温柔护在身后,挺着单薄的胸膛却给了温柔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执琴的那人一气之下将古琴怒砸在了地面上。
温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地面,用身体挡住了古琴。
古琴砸在温柔的身上虽有损坏,却不至于到了无可修补的地步。
“你……”
阮余初不可置信的看着温柔趴在地上。
温柔额头疼出了冷汗却硬生生没有叫出一声,抱着古琴,笑着不停的念叨,
“幸而没事,幸而没事。”
“放肆,胆敢殴打公主,去叫京兆衙门的人来,将这几个狂徒给我押下去不日当众处决。”
温怀瑾再不得宠也是堂堂皇子。
过不多时官府来了十几个官兵将闹事的三名壮汉押解归案,领头的与温怀瑾简单交涉一番便带着人回了衙门。
“公主,公主这又是何必呢。”
阮余初拿过温柔手中的古琴将温柔轻轻扶了起来。
温柔后背疼痛不已,反应过来突感到疼痛,竟如孩童一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疼,疼死了。”
纪安宁将温柔带去了内室为温柔检查了下伤处。
索幸只是皮外伤,琴落之处留下些红印子其余的并无什么大碍。
“真的没事?可我怎么感觉这么疼啊?”
温柔单手绕过脖颈不停的揉着后背。
纪安宁给她擦了些药膏,她知道温柔平日里娇养惯了,痛点自然也比寻常人低些。
纪安宁趴在温柔肩膀一脸坏笑的看着温柔,
“公主殿下,要不要将这英雄救美的场面再演得入木三分些。
我瞧着那阮先生看公主的眼神也不似怎么清白,
或许这就是一个机会,一个打破你二人禁锢的机会,公主殿下可要牢牢把握住呀。”
“什……么……?”
温柔结巴起来,闪闪躲躲却有种被看穿无处躲藏的感觉。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他的?有这么明显么?我还觉得我藏得很好。”
纪安宁捂着嘴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只觉得温柔可爱至极,这样善良纯真的女孩子自然配得上这世间最美好的姻缘。
“你啊,看人家弹琴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我本来也不想知道的,架不住你那根本藏不住的心意总在我面前晃啊晃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前几次不是翻墙就是假扮宫女的,好容易逃出来那几次都跑来闲人居。
你那天见忧怜的真情若真舍得就此埋没我到有些白白高看了你。”
温柔像泄了气的皮球双肩一瘫无力的耷拉下来。
阮家被抄,满门惨死。
仅剩下阮余初一人苟活于人间靠卖艺为生。
若说阮余初不恨这个世道不恨当权者昏聩残暴那是不可能的。
而温柔偏偏又是个公主,什么血海深仇尚且不论,单单身份上的差距就让二人如同水火,永无法相容。
“若阮先生并不将仇恨强加到你身上你会做何打算?”纪安宁问。
“只要他愿意,我可以舍弃一切和他私奔。
天涯海角,云际天边,总有我们容身之处,什么公主,什么富贵。
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可以放下。”
温柔不假思索的回道。
纪安宁明知道答案,却依然要温柔亲口说出。
纪安宁摸了摸温柔的脸颊轻轻的抱着温柔呢喃道,
“你会幸福的。
我们不要做什么狗屁公主了,德妃我来帮你照顾。
去和你爱的人浩然天地,一世安宁去吧。”
温柔愣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她不懂纪安宁为何会这样说,她从纪安宁身上感受到了她的凄凉。
“那…那太难了。
你知道的,身在皇家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并不被我们自己控制。
我父皇不会同意的,皇家威严怎能允许我和一届罪臣之子勾连。
若此事通天,唯恐伤了阮先生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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