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和伸出去的手顿了顿，思考了一下，还是把她扶了起来。
毕竟孩子独立，不代表遇到了困难就不能有人帮忙。
孩子妈妈看着陆谦和，感激地点点头，可是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女儿听到。
“大半夜的，你怎么一个人回家呀？”陆谦和问到。
小女孩闻声转过头去，双目无神地看着陆谦和。
“是你扶我起来的吗？”天真的脸上满是笑意。
“对呀，现在我回答了你的问题，我的问题呢，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一个人出来呀？”
都已经快十一点了，大晚上的不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哦，这个呀，我看不见，所以平时都是妈妈带我出去，可是妈妈工作很忙。”说着，她低落地垂着头，“每次接送我，她都要浪费好多时间。”
不过她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所以，晚上小猪闹钟告诉我十点以后，妈妈休息了，我就悄悄下楼，来这里熟悉路程！我今天多走了七百三十九步，厉害吧！”
说着，她又往前走了一步。
“哈哈，七百四十步了，我喜欢整数。”
她笑得灿烂，母亲却捂着嘴站在时候，她好想冲上去，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她就静静地看着就好了，静静地保护着自己的女儿，静静地陪着她长大，看着她嫁人。
“可是这么晚出来，要是妈妈找不到你，她就该难过了；而且，要是遇到了坏人，你要怎么办？”陆谦和问到。
“那哥哥是坏人吗？”她摆着小脑袋，煞是可爱。
“不是！”陆谦和郑重摇头。
“那就行了！”她开心点头：“没事的话我就要回去了，可能时间过去好久了，要是再走一会儿，明天早上就会赖床了。”
看着不过八九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却是格外老道，听得陆谦和心里很不舒服。
他把手往小孩子的眼前晃了晃：“小朋友，看得见哥哥的手在你的眼前晃吗？”
“看不见。”她努着嘴摇头：“看不见，我还以为哥哥在给我扇风呢。”
“哥哥是医生，那哥哥给你看看好不好？”
眼盲的情况太多了，要是有些转机，也说不定。
小女孩眼睛一亮，不过很快暗淡下去：“可是我没钱。”
“给你看病不要钱，放心。”
“真的？”小女孩甜甜一笑。
“真的！”
陆谦和答到，手已经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强光立刻打在小女孩的脸上。
见状，女孩妈妈立刻跑过来，满脸的焦急。
陆谦和对着她做了个嘘的动作。
“好，我们把头抬起来，张开眼睛！”
“这样有感觉吗？”陆谦和把电筒对着她的眼睛。
小女孩摇摇头。
“没有感觉，我是真的看不到，没有骗你。”
“那好，你现在张嘴，我看看你的舌头好不好？”
“嗯！”
小女孩点点头，很乖巧地吐出了舌头，还把嘴巴张得老大，看着缺了的两颗门牙，陆谦和不由得笑了出来。
手也搭上了她的脉搏。
舌质淡红，舌苔薄白，脉细弦，是肝肾不足，续火伤络的情况。
“去医院检查过吗？”
陆谦和问到。
这个病有些奇怪，倒像是复发的。
“去过好多次了，每次医生都要用纱布包眼睛，难受死了。”她抱怨到。
“那医生告诉你，这是黄斑变性，玻璃体积血，对吧？”
一堆专业名词，闹得她一阵头疼。
“是，就是这个病！”
孩子妈妈忽然回答，眼底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妈妈？”她试探性问到。
手还在不停摸索。
孩子妈妈一把拉住孩子，揽到自己的怀里。
“乖啊，别害怕，妈妈在呢。”
她紧紧抱着孩子的脑袋。
“医生，我是孩子的妈妈，我叫苏倩，您应该已经猜到了，您刚刚给孩子看过了，不知道有什么结果呀？”
眼神里，是期待，哀求，渴望，还是......
很复杂。
“是这样的苏女士，我确实看出了一些问题，不过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一下，您看能不能回答一下。”
“好，没事，您问。”
她激动地点点头。
“我看孩子这个病应该不是新病，已经几年了，你们是不是已经带着孩子去做过检查和治疗？”
“对的，就是您说的那些情况，而且也治疗了四次了，可是一直复发，到了现在，医生不敢治，我们也治不起了；眼下，只能等孩子到了十八岁，身体成长完全，才能去找医生了。”
她苦笑着。
十八岁，还有十年的光阴啊，而且能不能恢复还是两说，要不是有这个孩子，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尝试过中医呢？我看了看，孩子的病是肝肾不足引起的，完全可以通过中药调理，还有孩子自身的一些潜力，您还害怕没有机会吗？”
“中医......那，唐晚庐老先生那样的，我们也看不起呀。”她笑了笑，一个挂号费一千五，还有其他的费用，一趟下来基本上存的钱又没了。
“你放心，这个可以通过中药调理试试看，能不能康复我也不清楚。”
“调理？那贵吗？”她苦涩地开口：“孩子的爸爸四年前查出了淋巴癌，我们就给他治；后来，我们的积蓄没了，父母的积蓄也没了，车子没了，房子没了，就连丈夫最后也没了。”
后来孩子又这个样子，她只能拼了命地赚钱，可是看一次病几万块；房租，生活费，父母的生活费......去一次医院，就能要了她半条命。
但她没办法，孩子还活着，她就要活着，就算是像狗一样活着，她还是要活着！
她高高地抬起头来，将眼泪向上擦干。
“这个您放心，中药不会贵的离谱，如果不住院，您带着孩子回家调养，也是可以的，这样也能省下一笔钱。”陆谦和精打细算着。
“那，您现在可以给我开药吗？我自己去抓药就行了。”她急切道。
陆谦和抬头看了看天空：“现在怕是不行，而且我的处方权还不能用，可能您明天得去一趟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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