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在那幢被打开的小房间里，有着各种类型昂贵的抗肿瘤药品、肿瘤靶向药物，甚至角落的一个落地冰箱里，还存有着人血白蛋白注射液以及类似肉桂、鹿茸等的名贵中药。
这些，都是动辄以万元华夏币为单位来衡量的一类贵重药品，此时都是胡乱地堆放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
而就在钱良俊满意地清点完所有药品，确认没有一样遗失，放心地从房间里退出来的时候，白成的眼神被角落里几个不起眼的箱子所吸引。
在那个不起眼的箱子上，印着大大的几个字：促肾上腺皮质激素。
这……
白成心头一紧，顿时明白了一些事情，悄悄地将手机的摄像功能关闭，在钱良俊回头锁门的一瞬间，白成悄悄地退了出去。
握紧了手机，白成回到了车间的后面，随意地将保安制服脱了下来，丢在那名还兀自昏迷着的中年男子身上。
接着，白成身子一跃，就顺着高墙离开了鸿海制药。
待到走得远了，白成这才谨慎地摸出手机，也不管时间是几点，就赶紧拨通了叶天道的电话。
谁知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小家伙，你醒了？”叶天道笑嘻嘻的说道，听上去并不像在睡眠状态。
“叶老，我有很急的事情找你。”
“嗯？什么样的急事，大半夜的要找我。”电话另外一端的叶天道放下了手中的医学杂志，摘掉老花镜，缓缓地站起身来。
“见面再说吧，是关于鸿海制药的。”
听出了白成语气里的不安，叶天道当即道：“你现在在哪？”
“鸿海制药的后街。”白成看了一眼路口的标牌，补充道，“荣光中路。”
“我让成军去接你，你站在原地别动。”叶天道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白成站在原地等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看到不远处一辆银灰色奔驰轿车疾驰而来，叶成军从半开的车窗里探出头来，表情严肃地说道：“上来吧。”
由于叶天道吩咐的急，叶成军连驾驶员都没带，自己就开着车赶来了。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急？”白成刚刚坐稳，安全带还没来得及系上，叶成军就开口问道。
在车辆快速启动的同时，白成将今天晚上所见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着叶成军讲了一遍。
听完了白成的叙述，叶成军“咚”的一拳击打在方向盘上，一脸的怒容：“我就知道！肯定有人搞鬼！叶成建，我看你这回怎么逃脱罪责。”
顿了一下，叶成军又道：“你会开车吗？我想看看你拍下来的视频。”
白成老实地摇了摇头，自己出生在宁北山村，三年五年都难得见到有车来，更别说开了。
“有时间去报考个驾照，现在的年轻人，哪有不会开车的。”叶成军皱着眉头，脚下更是用力地踩下了油门踏板。
“嗯。”白成点头。
在高速道路上，豪车优良的性能终于得到了最好的发挥，原本三四个小时的山路，叶成军仅仅用了一个半小时就赶到了。
叶天道早早地披着外套，站在别墅门外迎候，一见白成和叶成军的面，就赶紧将二人引进了客厅中。
坐定后，白成再度将一切讲了一遍，并且将手机的照片及视频播放出来，给叶天道父子看了看。
“混账！”再看完视频后，叶天道怒火冲天，当即站起身来，就连呼吸，都是变得沉重了许多。
“爸！您消消气！”叶成军也赶紧起身，缓声道，“别再气坏了身体。”
“简直是医疗界的毒瘤！”叶天道来回踱了几个步子，右手抬起来在半空中挥舞着，“医院里躺着多少受病痛折磨的人？这些病人的背后，又有多少个家庭支离破碎？”
“且不论市一院被掉包的药品是不是他所为，单单是这满仓库的稀缺药品，就足够判他个死刑了！”
“哼哼，破坏药品生产流水线，私藏贵重药品贩卖给黄牛谋取暴利……”叶天道冷笑着。
“成军，给我立即拨通医管会董兴海的电话！我要亲自举报鸿海制药，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就把他交给后海监狱就管好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白成心中清楚，叶天道话里的那个“他”，正是鸿海集团副总裁，鸿海制药的总经理，也是他的二儿子，叶成建。
“使不得！”叶成军听得父亲这么说，当即阻止道，“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件事情到底跟成建有没有关系，视频里出现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喽啰而已。”
叶天道坐了下来，双手在盛怒之下不自主地颤抖着，语气也变得有些低沉：“当初我写推荐信到有关部门，举荐了你做市一院的院长，而没有举荐他，他就一直对我有意见，此番市一院大刀阔斧的廉洁自律，肯定触动到了他的利益……”
“这个孩子，从小就生怕别人比他强，活了四十多岁，却一直膝下无子，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之下。”叶天道长叹了一口气，看向叶成军，“哪怕受一点点刺激，都无法忍受，会做出极端的事情。”
“我敢肯定……这次市一院的公共卫生事件，八成有他的参与！”叶天道将身体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低声说道。
白成坐在叶天道的对面，看着这个苍老的老人面上复杂的神情，心中十分清楚。
其实叶天道在破口大骂叶成建的时候，内心深处何尝不在滴血，毕竟虎毒不食子，就算是这一切真的是叶成建所为，他又怎么忍心亲手将自己的孩子送进监狱？
半晌过去了，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叶天道显得有些粗重的呼吸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中。
许久，直到半山别墅一些家养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
叶天道张开疲惫而浑浊的双眼，在这一瞬间，白成甚至感觉出，这个老人瞬间变得苍老了。
“成军，拨通成建的电话，让我来跟他说几句吧。我不能亲手把他送进监狱，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有些话我还是要告诉他，毕竟古人说过，子不教，父之过。”
“我明白了。”叶成军拿出电话，拨通了叶成建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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