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敢。”叶痕安静道:“儿臣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想为父皇分忧而已。”
“分忧?”梁帝冷笑,“朕如今还能活在这里跟你说话,还得感谢你手下留情了,你这分忧的手段实在让朕享受不起。”
“鬼只存在于人的心中。”叶痕仿佛没听见梁帝的话,突然说了句,“父皇心中在惧怕谁,又是为谁而建无名祠,只有你自己知道。但儿臣能告诉你一件事,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鬼,那都是心中有鬼的人说出来蒙蔽世人的谎话。”
“放肆!”梁帝怒极,冲外面大喊,“来人呐,将晋王轰出去,朕不想再看见他!”
这句话,让一直低垂着头的百里长歌不解地皱了眉。
印象中,梁帝每次见到叶痕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每一次都会气得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但实际上从来没有哪一次是真正处罚了叶痕的,比如刚才这一幕,叶痕的那些话的确是大逆不道了,但梁帝仅仅是让人将他轰出去,并无实质性惩罚。
难道真如同她猜想的那般,叶痕手里有什么筹码,这个筹码便是梁帝不敢动他的原因?
会是叶痕手中的那股暗势力吗?百里长歌想着这世上究竟还有什么东西如此有威慑力,竟然让一代君王这样无措?
“长歌,我们走!”不等守候在外面的御林军进来,叶痕俯身将百里长歌扶起来,脚步一抬就往外面走。
“你是不是每次和梁帝见面都会吵成这个样子?”出了龙章宫,百里长歌顿住脚步问他。
“如你所言,也如你所见。”叶痕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我这个儿子是最让他不省心的,因为每一次见面都会发生分歧。”
百里长歌没有继续问叶痕梁帝为什么从来不处罚他,只默然了片刻后抬起头看着叶痕脸上的笑,她突然伸出两手将他的嘴角往下拉,咕哝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这样笑,你不难受,我看着怪难受的,你要是难受就向我倾诉,我保证一句话也不插,做你最好的听众。”
“从小到大,我已经习惯了。”叶痕保持着面上温润的笑容,语气颇淡,“反正他又不会真的杀了我,我干嘛要难过?”
“唉……”百里长歌低叹一声,“下辈子投胎的时候你还是不要选择皇家了,身份尊贵是真的,可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选个普普通通的平民平平淡淡自由自在的过完一辈子也挺好的。”
“下辈子……”叶痕听到这句话,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突然伸出两手轻轻按住百里长歌的双肩,目光认认真真凝视着她,“下辈子你记不得我怎么办?”
“你记得我就行了啊。”百里长歌噗嗤一笑,觉得这句话从尊贵潋滟的晋王殿下嘴里说出来幼稚到不行。
“如此没有把握的事,爷才不干!”叶痕松开她,二人继续往前走。
“这个问题可是你自己问的。”百里长歌无奈,“我只能说这么回答。”
“我要你许我今生。”叶痕看着她认真道:“百里长歌,我不祈求你这一世有多喜欢我多爱我,但我希望你能把你全部的信任交给我。”
百里长歌一怔,疑惑地看向他,“好端端地说这些做什么?”
叶痕恍若未闻,继续道:“你相不相信我?”
“相信啊!”百里长歌喃喃回答。
“那你敢不敢保证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会永远相信我?”叶痕又问。
百里长歌听得迷迷糊糊的,她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你今天吃错药了吧!”
叶痕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百里长歌受不了这阵仗,撇开眼赶紧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永远相信你。”
她觉得叶痕有些杞人忧天,两个人都在一起了,偶尔闹闹小情绪很正常,但终归不会严重到质疑对方那一步,她怎么可能不相信他呢?
叶痕听她如此回答,眸光动了动,终归是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笑容。
今日去龙章宫算是一无所获。
百里长歌跟着叶痕回到雍和殿,风弄已经将叶痕吩咐的东西配齐了。
“王爷要现在进行试验吗?”百里长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蹲在地上逗弄那两只乌龟。
叶痕轻轻嗯了一声,还没开始行动,元光浩已经急匆匆冲进来,嘴里大喊,“王爷不好了,昨晚提到的那个彤史女官死了。”
百里长歌豁然站起身忙问,“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元光浩摇摇头,“刚才在映月宫,我让人重新下了一次排水道,然后那人从昨夜说到的出口出去的时候就见到彤史女官死在她自己的院子里,仵作验了尸,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夜戌时到亥时之间。”
“快带我们去看看。”叶痕吩咐风弄将东西收起来,和百里长歌一起跟着元光浩迅速出了门直奔彤史女官的住处。
彤史女官负责记录皇帝与妃子的各种起居状况,她了解妃子们的生理期,生辰和各种生活习性,能够按照准确的时间给皇帝安排合适的妃子侍寝并记录下来,因此彤史在历朝历代都是非常重要的宫廷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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