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是托马斯·唐斯嘴里的那个家伙。"周路喘着粗气,嘴角的血迹在苍白的脸上格外刺眼。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伊姆门萨的动作突然凝固,那双蛇一般的竖瞳微微收缩。他缓缓松开钳制周路的手,任由对方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哦?"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真实的兴趣,"那个可怜虫居然向你提起过我?"
他优雅地转身,燕尾服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重新坐回那张雕花扶手椅上。壁炉的火光突然变得惨绿,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那影子比本体多出了三对细长的手臂,正在不安分地舞动。
"唐斯...确实是个有趣的实验品。"伊姆门萨用戴着戒指的手指轻叩扶手,每一下敲击都让房间里的阴影随之扭曲,"我为他精心编排的悲剧史诗,本该在舞台上完美谢幕的。"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指向周路"直到某个多管闲事的枪手破坏了这一切。"
周路艰难地支起上半身,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看着伊迪丝沦落为妓女?看着阿奇某天死在黑暗的矿洞里?"他啐出一口血沫,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光,"这就是你所谓的'艺术'?真是可悲又无聊的恶趣味。"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壁炉中的火焰凝固成诡异的冰蓝色。伊姆门萨的嘴角缓缓咧开,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无聊?"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无数痛苦的哀嚎,"人类最纯粹的美,不正是在绝望中绽放的瞬间吗?"
他打了个响指,空气中突然浮现出无数透明的画面:伊迪丝在廉价旅馆里对着镜子抹去眼泪,阿奇在漆黑的矿井中摸索前行,唐斯灵魂在一旁发疯地呐喊...每一幅画面都被精心装裱在血色的画框里。
"看啊,这才是真实的艺术!"伊姆门萨张开双臂,眼中闪烁着病态的狂热,"我给予他们的不是苦难,而是...升华的机会。"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就像我现在给你的一样。"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周路强撑着站起身,手指在墙面上留下五道血痕。
伊姆门萨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嫌恶的表情,就像贵族看到鞋底沾上的秽物。"你们?"他轻蔑地挥了挥手,"不过是一群未经主人允许就闯进粮仓的老鼠。"高礼帽下的阴影剧烈翻涌,"啃坏我精心编织的命运之网,打乱我为有趣灵魂准备的...试炼场。"
"主人?命运?"周路突然发出一声嘶哑的冷笑,那笑声让壁炉里的冰蓝火焰都为之一颤。他踉跄着向前迈了一步,染血的靴子在地板上留下暗红的印记。"所以你把这个世界...当成你的过家家?"他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几乎是在怒吼,"你把生命当成什么了?!"
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凝固,所有漂浮的画面同时破碎。伊姆门萨的燕尾服无风自动,袖口镶嵌的红宝石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
伊姆门萨的身躯突然如蜡像般融化,黑色礼服化作粘稠的沥青滴落在地。他的身形开始扭曲膨胀,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重组声。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腐肉混合的恶臭,壁炉中的火焰瞬间凝固成血红色的晶体。
四张狰狞的面孔从膨胀的肉团中撕裂而出——
第一张是苍白如死尸的面容,腐烂的皮肤下爬满蛆虫,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绿色磷火。它象征着瘟疫,每呼吸一次就有黑雾从七窍中喷涌,雾气中浮现出无数痛苦挣扎的人形。
第二张是赤红如烙铁的兽脸,獠牙间滴落熔岩般的唾液。它代表着战争,金属与血肉融合的头盔下,不断传出金铁交鸣与濒死惨叫的和声。
第三张是枯槁如骷髅的老者,深陷的面颊上贴着干瘪的人皮。它诠释着饥荒,张开的巨口中能看到无数饥饿的灵魂在互相啃食,牙齿碰撞声如同谷物在磨盘中碾碎。
最后一张是漆黑如深渊的虚无,没有五官只有不断旋转的混沌漩涡。它意味着死亡,凝视它的瞬间就会看到自己千万种不同的死法在虚空中同时上演。
四张面孔同时发出非人的尖啸,声音中混杂着婴儿啼哭、妇人哀嚎、战马嘶鸣与瘟疫蝇群的嗡嗡声。
随着祂的真身显现,整个空间开始崩塌。墙纸剥落后露出血淋淋的内脏组织,地板变成了由白骨铺就的祭坛。那些连接在祂背后的金线此刻清晰可见——每根都深深刺入一个人类的颅骨,像操纵木偶般控制着他们的命运轨迹。
"生命?"千万个声音同时从伊姆门萨体内爆发,震得水晶吊灯哗啦作响,"不过是永恒乐章里转瞬即逝的音符!"
紧接着伊姆门萨的四张面孔同时开口,声音如同千万个垂死之人的临终祷告在深渊中回荡:
"愚昧的蝼蚁啊..."瘟疫之面喷吐着腐臭的黑雾,"我即是天启——"
战争之面接续道,獠牙间火星四溅:"是至高者的意志在人间的具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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