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
午时。
这是一天中最热的时辰,也是阳光正盛的时候。
古语——午时正,阳气盛,可诛邪。
伴随着李福要当众开坛做法诛邪的消息,百姓蜂拥而至。
甚至诸多长安的大家族,也纷纷前来凑热闹。
现在的长安城,虽不说如蒸笼一般,却也极为炎热。
但在朱雀大街最热闹的地方,百姓却像感受不到一般,络绎不绝,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纷纷翘首以盼。
一些比较聪明的百姓,第一时间就推来了装满凉水的小车,开始叫卖,从中大赚一笔。
最中心的地方,是一处三丈圆台,上面铺朱砂符箓,案头摆青铜鼎,内燃松柏枝,袅袅轻烟升腾,更添神秘。
一旁,案台上依次摆着桃木剑、铜铃、黑狗血碗。
随着一阵风吹来,写着晦涩难懂符号的黄色符纸被吹的猎猎作响。
“啧啧,不愧是李大师,这阵仗比年祭还大!”
“听说李大师能通鬼神,乃天选之人,可通天,知古今,今日便是因竹纸之事震怒,要显天谴!”
“竹纸若真招邪,咱可不敢用了……”
“竹纸损文脉,这若是真,那活阎王真是其心可诛。”
一众百姓盯着高台,发出一阵接一阵的议论。
裴诚站在人群一角,在一众裴家护卫的簇拥下,眼底充斥着冷意。
台搭起来了,就等李福将这出戏给彻底点爆了。
“今日之后,先杀人灭口,再栽赃给那活阎王,称其恼羞成怒杀人,届时纵然他活阎王有三寸不烂之舌,那也必定完了!”
裴诚捋着胡须,内心有了想法,他一双目光看向台上的李福,眼底闪着一股精光。
圆台上。
李福一身灰色道袍,手持拂尘,坐在一个木椅上,双目微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虽闭着眼,但却还是感受到了周围百姓灼热的视线,以及…那令人热血沸腾的嘈杂声!
人之一生,能有多少次机会?
搏一搏,搏出一个滔天富贵,搏出一个锦绣前程!
今日,该是他李福大展身手,名扬天下的时候。
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激动,李福手持浮尘,睁开眼,缓缓站起身。
他看向裴诚所在的方向,裴诚也看向了他,二者目光在空中汇聚。
“只知江湖戏法的臭道士,死到临头却不自知,你出风头之日,便是老夫斩你之时!”裴诚在心底道。
“文人之心,真狠啊!先给十锭金子,事成之后再给十锭金子……”李福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这么爽快,你当老夫不知你的灭口之心?”
“但今日老夫名扬天下之后,便可直达天听,真以为老夫这般傻?”
“到时,坑死你裴家!”
裴诚朝李福露出了一抹笑容,李福也扯开嘴角,还了一个笑容。
“时间差不多了。”
“该开始了!”
李福看了一眼日头,接着拿起了手中的拂尘。
他这一动,直接吸引了一众百姓的视线,令场上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接着,李福拿着简易的扩音器开口了,这东西自从高阳搞出来后,因为简便,所以用的人极多。
李福一脸严肃,开始了必要的忽悠。
一阵预热之后,他拿起案台上的摇铃,晃动起来,清脆的铃铛声,便随之远远传了出去。
李福立于台前,双眸微眯,嘴里叽里咕噜的一阵念叨,振振有词。
这看的百姓纷纷心神一紧,心跳一阵加快。
台下。
黄子瞻攥紧手中竹纸,冷笑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裴家这番手段,真是下作不堪,我倒要看看,这李大师如何能通鬼神!”
一旁,陈万卷也满脸冷笑道,“若文运真由鬼神来断,那我辈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这又算什么?”
“不过是跳梁小丑,徒增笑话罢了!”
林书瀚皱起眉,出声道,“可这当众开坛做法,若无底气,这底下的百姓都数千人了,这不得将这李大师生吞了?”
尺破天观察着李大师,一双眸子牢牢将其锁定,“不必多言,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长安士子对高阳还是极为信任的,因此大多都是一脸嗤笑,等着看笑话。
但百姓却十分激动,相比读过书的士子,他们对鬼神要更加敬畏。
“听说李大师一岁就会说话,三岁就喃喃自语,自幼便能看到脏东西,乃是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阴阳眼,据说能呼风唤雨!”
“相比传闻,我只相信我的眼睛,若这竹纸当真招邪,哪怕价格低至一文一张,我也绝不会买,我家狗蛋天赋异禀,他的仕途,不容半点闪失!”
裴家暗探也在人群中高呼,“若是妖纸,当以烈火焚烧,来诛邪,好令文运昌隆!”
不远处。
二楼雅间。
窗户旁。
武曌一身便衣,显得英气十足,她的一双凤眸看向圆台之上。
她这个位置,视角极好,先前被一个长安城身份颇为不俗的公子哥拿下,想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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