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清淡。
女人给乖乖躺在床上闭眼熟睡的女儿掖了掖被角，转身轻手轻脚出门。
抬手准备把小卧室门给关上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往女儿床上看了一眼。
正对上一双安静朝这边看过来的眼睛。
一瞬间三魂七魄都差点飞了。
抹掉额头瞬间冒出来的冷汗，眨眨眼再看过去，就见女儿明明还在床上睡得好好的，连姿势都跟刚才她离开床边的时候一模一样。
恰好丈夫又在院子外头喊她，她连忙定了定神，关上门应了一声快步朝院子里走去。
夫妻俩在月光下的小院子里小声说起话来。
小卧室里。
女人前脚离开，原本看似在熟睡的女孩就无声从床上坐起，又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下床，先是光着脚走到窗帘缝隙那看了看外头院子里正聊得认真的父母，接着就走到摆放在角落的衣柜前，拉开一扇柜门动作飞快地钻了进去，紧接着又把柜门合上。
柜子里漆黑一片。
女孩伸手扒拉开挂在柜子里的衣服，往柜子角落里摸索一番后，总算摸到一块父亲剃胡子用的，两块钱就能买上一盒的刀片。
眼也不眨，熟练地就往手腕上划过去。
一阵很轻微的刺痛传来，这还不算完，她换了只手又往另一只手腕上划出一道口子，随后就是大腿，脚腕，最后是脖子。
但还没等她感受多久血液从划开的血管里流淌出去的感觉，伤口就已经在黑暗中静静愈合，摸上去一片光滑。
“怪物！”
一声低低的呢喃在小小的柜子里响起。
不死心又试了几次后，女孩这才一脸失望地停止了今天的尝试。
熟练地藏好刀片，又把衣柜里流得并不多的血给擦拭干净，她这才从柜子里走出来，再次透过窗帘缝隙看了看还在院子里坐着的父母，把沾血的旧衣服往床底下一丢，重新回到床上躺好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院子里的夫妻俩又过了会才相互搀扶着起身。
乌老三拍拍妻子肩膀拉着她回屋：“就这么着吧，走，回屋睡觉。”
临睡前。
“明天咱们都早起会，给巧巧做顿好吃的。往后，往后就没机会了！”
“嗯，咱们做她最爱吃的葱油饼。”
“还有蒸鸡蛋羹。”
“好，多放点香油。”
一抹湿痕从眼角悄然滑落，没入印着小碎花的枕头。
*
长河村卫生室。
元峥放下手里的记录本，捏了捏眉心，抬头就见坐在对面的徒弟还在奋笔疾书，“不早了明心，准备歇着吧，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叶明心抬头就看到师父疲惫又带着些无奈的表情，顿了顿还是点点头，“好。”
师徒俩熄了灯，在各自的小床上躺下。
照旧进行了一番睡前小考教后，元峥这才满意地进入睡眠状态。
叶明心听着师父那边传过来的轻微鼾声，翻了个身也正准备在鼾声中睡过去，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手机却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吓得她连忙伸手一把抓起手机就往被窝里一塞，见师父没被吵醒，这才抿唇看向手机屏幕。
她倒要看看还能有谁这个时间了还给她打电话发消息！
这一看，眉头就是一皱。
犹豫了下还是狠心按了挂断。
但紧接着就发了个问号回去。
又等了两秒，来了回复。
儿媳妇：【妈，我跟束珩在你们村头呐。】
这下仅剩的一点睡意也没了！
【等我出去。】
儿媳妇：【好嘞！】
停在村头阴影处的一辆黑车里，姜含影朝坐在驾驶座的便宜主人晃晃手机，“搞定！”
李承宵瞥了眼姜含影那张得意的脸，看来他妈对他眼前这位容忍度确实不是一般的高。
要换成他或者他爸这么晚打电话骚扰，这会估计就要准备挨骂了。
叶明心披上外套轻手轻脚出门，难得步伐有些急促地出了卫生室，又朝着村头方向快步走去。
村里虽然有路灯，但一般过了十一点就会关了。
这会只有淡淡的月光和她手机电筒的亮光。
好在姜含影他们这边车头方向刚好是正对着卫生室大门的，叶明心刚出来，姜含影和李承宵就都看到了。
当即飞快闪了闪车前灯。
叶明心眯了眯眼，快步走过去拉开后面车门坐进去，面无表情看向前面正转身看过来的两人：“谁跟你们俩说的这地方？你们爸？还是你们蘅姨？这么晚过来干什么？”
“妈，我发现咱们这有点像暗中接头交易的诶。”
叶明心借着外头照进来的月光，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脸，差点被气笑了，“先是一声不吭跑这来，这么晚打扰我休息，还差点惊醒我师父，信不信我打你？”
姜含影被便宜主人捏了下后脖颈，缩缩脖子老实了。
李承宵：“妈，是蘅姨说的，但她也是事出有因，而且并不知道我们趁夜赶过来。”
不等叶明心问什么因，姜含影也跟着直接报出她跟便宜主人跑到这来的目的：“我们就是想来看看你们义诊队这次主要负责的那个病人，我怀疑，当初救她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我知道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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