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蓉身体一软，瘫坐在地，脸色尽是恐慌。
彻底解释不清了。
事实上，从装有竺香的香囊落到赵贵妃手里那刻，淑妃的嫌疑就洗不清了。
现在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垂死挣扎。
淑妃指甲狠狠掐入掌心，“含元殿惨剧是黄泉教一手策划，孙俊又和黄泉教联合，在会景堂作乱。”
说到这儿，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
淑妃盈盈跪在地上，神情楚楚地看着明德帝，试图勾起他的怜惜。
“皇上，你仔细想想，倘若臣妾真的和黄泉教孙俊之流有关，当日在会景堂，凌儿为何会拼命护你周全？”
“臣妾不懂医理，那认得出什么阴香竺香？臣妾是被人算计了。”
“没了两位皇子，一位公主，臣妾也很悲痛。”
“可是皇上，凌儿也是你的孩子，他在寰山阁被关了两天两夜，缺衣少食，他身上的毒还没解，臣妾怕……”
“呜呜，臣妾怕凌儿撑不下去，皇上又要经历丧子之痛了……”
想起江在凌这个儿子，明德帝心头微软。
赵贵妃从如意那儿得知江在御抢走虎符跑去了龙首谷，这会儿不敢提他名字，生怕被明德帝迁怒。
但她知道齐顺仪、夏美人等人不会放过淑妃，索性不再开口。
果不其然，在明德帝让淑妃起身时，齐顺仪忿怨出声。
“皇上，大鼍闯入含元殿何等凶险，就连皇后娘娘也受了重伤！”
“若真有人算计，为何不把竺香换成吸引大鼍的香料？到时，即便淑妃受伤，也能推到大鼍身上。”
“谁会用好处算计人？依臣妾之见，被人算计分明是淑妃娘娘想出来的托词！”
赵贵妃身体陡然坐直。
她突然想起大鼍对趴在横梁上的她张开大嘴，甚至想顺着金柱爬上来咬她的画面。
若不是有人把皇后娘娘推下去吸引了大鼍的注意，她就危险了。
有人要害她！
这五个字忽然浮现在她脑中。
赵贵妃怀疑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针对淑妃的心思当即消了一半。
明德帝放下十四皇子，道：“淑妃佩戴竺香驱赶大鼍，是有嫌疑，可因此说她勾结黄泉教残害皇嗣却是不够。”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实证？”
半晌，没人说话。
明德帝叹了口气，悲悯道：“含元殿死的人够多了，朕不想再遭杀孽。”
“淑妃既有嫌疑，便降为婕妤，以示惩戒。”
说着，他指了下琴蓉，“你辨认不清阴香竺香，惹出这么大的事端。活着也无用，杖杀。”
见琴蓉一声不吭被宫人拖走，齐顺仪心中的恨意丝毫不减。
“皇上，庄莹是黄泉教送进宫的，从一开始就居心不良，如今害了三个皇嗣，万万不能放过。”
庄莹怀有皇嗣，江在凌拦下她后，只是把她关进了绛云宫。
让她活着，齐顺仪寝食难安。
明德帝没让她失望，“害了朕的孩子，当受乱棍打死之刑。”
“怀恩，你即刻去办。”
怀恩面露犹豫。
见此，关美人眼神一瞪，“怀恩公公，你为何不动？你想抗旨吗？”
“这……庄昭媛怀有皇嗣，”怀恩暗示道，“皇上，太医说很有可能是个男胎。”
显然，活着的皇子比死去的皇子用处大。
十八、十九皇子身亡就没了用处，庄昭媛的孩子生下来正好能填补一个空缺。
明德帝沉吟，“稚子无辜，待她生皇嗣再行处死。”
齐顺仪三人闻言，当场失态，“皇上，庄莹为了她腹中孩子害了三位皇嗣，如此恶毒之人当立即杖杀，以儆效尤。”
关美人附和，“还没出生就背负了兄姐三条性命，要他长大成大，得填多少命进去？皇上，你要多为活着的皇嗣考虑……”
她们的反对让明德帝面露不悦，可她们刚失了孩子，实在不好说重话。
怀恩再次展示了心腹大太监的素养，“庄昭媛是做了错事，可她腹中孩子同样是皇上的孩子，皇上已经没了三个孩子，各位娘娘就别再为难皇上了……”
顿了顿，见齐顺仪要开口，怀恩抢先继续道：“再者，庄昭媛已经怀孕八月，不日就会临产，顺仪娘娘你等几天，多陪陪十八皇子又何妨？”
等几天，陪十八皇子？
齐顺仪怔了怔，接收到了怀恩的潜在意思。
再过几天就是小十八的头七……
正好用仇人的脑袋送小十八上路！
齐顺仪眼底闪过杀意，庄莹必须在十八皇子头七那日生产。
“怀恩公公说得有理，”齐顺仪对明德帝屈膝，“是臣妾让皇上为难了。”
明德帝抬手虚扶，“无碍。这两日你也累着了，朕明日再去看你。”
“夜深了，你们跪安吧。”
离开长信宫之前，齐顺仪、夏美人三人充满仇恨地看了眼淑妃。
意思很明显，这事她们记下了，以后淑妃晚上最好睁着一只眼睛睡觉。
淑妃烦躁地揉了揉额头，有苦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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