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凤服，满头珠钗的娇俏女子在宫女们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满脸的高傲。
“皇嫂。”北锦荣躬身行了一礼。
不料程氏只是淡淡“恩”了一声，眼角下移扫了他一眼，就从他身旁施施然走过，坐在了上位。
北锦荣抿了抿唇，收回手回身站在了殿中央。
“荣儿回来了几日，本是打算去拜见皇嫂的，只是皇兄近日公务繁忙，说等几日再带荣儿过去，倒是劳烦了皇嫂亲自跑一趟。”
“哦？是吗。”程氏轻笑一声，垂头把玩起了手指。
北锦荣抿唇，一时不知该继续说什么。
“你在青州待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回来了？”
北锦荣，“……想皇兄了。”
程氏似是嗤笑了一声，“从小都没见过的兄弟，说想？你人不大，脑子倒挺灵光。”
“……”北锦荣觉得，这个皇嫂似乎不喜欢他。
且说话做事太过锋芒。
程氏似乎对自己家世与皇后的地位很有自信，说起话来半点都不客气。
北锦荣垂下头，默默听着，没有言语。
初来乍到，他不想给大哥惹麻烦。
只是不想，刚好被来探望他的北锦河撞上听见。
“朕的弟弟在皇宫里住着，还要请示皇后允准吗？”
他声音突兀响起，程氏立即弹跳了起来，有一瞬慌乱。
“皇上。”
“皇兄。”
北锦河摸了摸北锦荣的头，阴沉沉的视线看向程皇后。
“臣妾是一国之母，后宫之主，荣王爷回来派人禀报臣妾一声也不过分吧。”
她更介意的是北锦荣来了那么久。都不曾去拜见她。
她在宫中等了好几日，知晓后妃们一个个端着笑脸登门，才实在坐不住来了一趟。
“你是皇后，可朕是皇帝，这西凉是我北家的江山。”
北锦河脸色一沉，程氏缩了缩脖子，立时不敢言语了。
她怼天怼地，孤傲自大，对北锦河却发自内心的惧怕。
对这个少年称帝的男人，也是真的仰慕喜欢。
“皇上说的是，可臣妾…”
“回你的凤栖宫去。”北锦河一发话，程氏立即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可她这个人，缺点就是不识趣又不聪明，还不懂审时度势看人脸色。
“皇上。”她来到北锦河身前，“父亲前些日子给我递信，说是想让臣妾给哥哥求个…”
“皇后！”北锦河都快被她的愚蠢给气笑了，声音一厉，“后宫不得干政。”
程氏一个哆嗦，赶紧福了福身走了。
北锦荣都看呆了，堂堂皇后，怎会如此愚蠢，同母家书信来往，讨论前朝，那话是能轻易说的吗？
还偏挑北锦河发火的时候。
他抬头望着沉着脸的大哥，突然有些心疼他。
做了帝王，夫妻不像夫妻，没有自由，还要整日困在金銮殿中和一帮老家伙们斗智斗勇，大哥真是可怜。
“在想什么？”北锦河问。
“再想幸好我不是长子。”
北锦河勾手指，北锦荣立即往后躲了躲。
“大哥，你不能不娶那个女人当皇嫂吗？”
北锦河挑眉，弯腰抱起北锦荣去了书房，“娶她省心啊。”
省心？北锦荣怎么想都觉得她和省心搭不上边。
北锦河好笑，并没有多做解释。
程氏的确不讨人喜欢，但胜在够愚蠢，也好拿捏，将她控在后宫，也能牵制程家顺带安抚他们。
若是程家有个风吹草动，通过那个女人，他也能第一时间察觉。
更好的是，她人蠢又没有心机手段，不用担心后宫乌烟瘴气，最跋扈也顶多是打人几板子罚个跪，没有暗地里的小九九。
比起娶那些心思深沉的世家女强百倍，他疲于应付，不想与朝臣斗智斗勇的同时，还要再与枕边人斡旋提防。
反正皇后之位，一定出自世家大族，为何不娶个最蠢的，除了……偶尔有些闹心。
同样，做为利用她的补偿，只要不犯大错，程家不造反，他也会一直保有她皇后的尊荣，除了…孩子。
“皇兄。”见他发呆，北锦荣伸手晃了晃他的眼睛。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子。”
北锦河一愣，拍了拍他的头，“还没炮捻子高，你知晓什么是喜欢。”
“就是良嫔娘娘那样的。”北锦荣说，“你将娘的手镯给了她，就是喜欢。”
北锦河闻言有一瞬的恍惚。
最后说了一句“可能吧。”
那个女子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好相处，家世一般，又不用时刻提防，他不讨厌，但若说多么喜欢，也谈不上。
只是觉得众多女子中，她尚算合他心意。
或许以后，他也会允许她生下他的孩子。
但这一辈子，他应都做不到像父皇喜爱母后一样喜爱一个女子。
于一个帝王而言，不动情，就是最好的结果，许会有遗憾，但也算一种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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