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她不免因这一胎不是阿哥而遗憾,甚至暗暗庆幸还好这回额娘没来紫禁城陪产,不然还不知她要怎么嫌弃自己生不出男孩;另一方面,她看着这小小的女婴,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简直就是小时候的自己,恨不得把儿时没得到偏爱优待全给了这个小小人儿。
但那个生产后做的梦,又不免让她对这孩子的未来心生疑虑。
几种心思交织,连带她的情绪也是起起伏伏,因此反而有些饮食懒进,人也瘦了些。
好在这些疑虑很快就被皇后赐名之事打破。
进忠来传了赐名和诏封贵妃的旨意,把这个名字的意思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她在惊喜之余又有些惶恐:凤衔玥珠,献与帝王,这个“玥”字不仅把皇上比作贤君少昊,把女儿比作天降神珠,还明着把自己比作那只衔着神珠飞来的凤凰!
皇后娘娘居于凤位,竟然毫不在意地将凤凰的名号放在了自己身上。而璟玥甚至被封为固伦公主而非和硕公主,自己也被封为贵妃,皇帝送来的赏赐更是恨不得全都带上珍珠,除了一觳珍珠,还有各色嵌珠石首饰和二十匹杂珠锦,锦缎上细小的米珠顺纹路缀上,闪着光泽。
这样的殊宠,实在大大出乎她预料。她立刻嘱咐下去,往后不可随意显摆公主的名字,最多提一提公主蒙皇后娘娘赐名,承乾宫上下倍感荣幸。
皇后娘娘到来时,她满怀感激,立时就让春蝉去取先前亲手做下的一双杏色缎绣凤穿牡丹的软底便鞋,用鹿尾绒线绣成凤凰尾羽,又用紫牙乌绣在眼上,恭谨道:“臣妾知道皇后娘娘不喜欢金玉首饰,也没什么可送的,只有亲手做一双鞋,献与皇后娘娘。”
容音收下,对她的用心表示了感谢,抱起璟玥哄了一阵。
末了容音说给和静公主备了些礼,让璎珞、明玉去和春蝉开库房。
殿中只剩下她们俩,容音才道:“嬿婉,无论是宫中民间,女儿,总是多受些束缚和轻忽。只是世道已然如此,咱们做额娘的,若是也因此看轻了孩子,世上便多了个更受委屈的女儿了。”
嬿婉一愣,吸了口气,含泪道:“臣妾明白了。”
第二日下午,容音又去钟粹宫探问。
容音到时,永璋下了学,在嬷嬷的陪伴下与永瑢玩耍,见着容音,忙拉着永瑢行礼道:“儿子与七弟见过皇额娘。”
容音笑着问了兄弟俩的近况,又道:“皇额娘去看看你们额娘。”
苏绿筠已是第三次怀胎,可能是已经习惯,倒并不觉得多么辛苦。
她低低笑道:“这回臣妾怀胎的感觉,和怀永璋、永瑢时都不同,说不定,这一胎是个公主呢。”
两人又说了阵闲话,容音便离开了。
初夏时,珠隆阿和珠勒刚阿已经先后成婚,阿箬犹不放心,还是请旨把他俩又宣进宫来。
她一边让春桃拿来两百两银子,一人分了一百两,一边道:“本宫可把话放在前头,这是让你们给新妇置办衣裳首饰的,敢私自花了或是昧下,仔细你们的手爪子!”
珠隆阿犹豫道:“娘娘,这是不是太多了,您在宫里,也有要用银钱的地方,奴才实在不敢要。”珠勒刚阿也跟着附和。
阿箬一瞪眼:“两个眼皮子浅的小杀才专会掂斤拨两!皇上何时短了本宫的赏赐,哪里就差这一点银子了!”
两人只得收下。
这事也传到了皇帝耳中。
他召容音去养心殿商议去圆明园避暑的事项,今年两名孕妇,此时月份都不小,不宜挪动,便留在紫禁城;容音便请求也留在紫禁城照顾,让炩贵妃、婉嫔、仪嫔带着低位的嫔妃随驾就是。
“另外,娴答应这一项也不再生事,皇上与娴答应到底是有过往情分的,要不就带上她吧。”
皇帝捏捏眉心,想想皇嗣要紧,到了圆明园把如懿随便塞哪里去,也不会犯到自己面前,便答应了。
他接着说:“那纯妃和舒嫔,皇后就得多费心了。纯妃到底生养过,且永璋如今懂事孝顺,也会帮着照顾永瑢,朕倒还放心些,这舒嫔……唉,朕听照顾她的嬷嬷禀报,舒嫔孕中,心气总是不顺,眼泪都流了一大缸了。虽说女子孕中多思,但她未免太娇弱了,别说同样是头胎的炩贵妃,从前玫嫔怀璟泰的时候也是头胎,还遭人下毒暗算,都没她这般。”
璎珞心道孩子不是你生的,苦不是你受的,风凉话倒是让你全说了!我都要替非人之物委屈了!
容音也觉得说得太过了,劝道:“皇上,女子有孕都是辛苦的,只是每个人体质不同,才会表现不一。舒嫔娇弱,也是为皇上孕育子嗣所致,还请皇上多多垂怜她。”
皇帝叹了口气道:“朕先前病中,是急躁了些,吓着了舒嫔,幸而她和皇嗣无事。如今朕也想去看看她,只是彼此尴尬,不如不见。还是皇后多费心吧。”
议完圆明园和意欢的事情,他便把阿箬的事说给容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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