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拉开床帐,见到意欢情形,拉开锦被,又吓得后退两步,转身出去,急急呼救:“快去传太医和接生姥姥!”
意欢小产,落下一个成形男胎的消息传入养心殿,皇帝的反应却很平静。
他扶起跪在地上的皇后,叹了口气:“舒嫔本就孱弱,几名太医都说这一胎只能听天由命,要怪,只能怪她自己福薄。皇后无须自责,你有空啊,多替朕去看看舒嫔。”
储秀宫中,意欢哭得晕过去几次,此时只是木木呆呆地瘫在床上,面白如纸。
几位太医在偏殿商议着拟方子。
他们心中早有评估,这胎多半不保,如今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且皇帝并无问罪之意,他们也就放下心来处理善后事宜。
这时外间传来太监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迎了出去,跪下行礼。
容音进内殿安慰,璎珞进偏殿询问太医意欢的情况。
赵太医道:“璎珞姑娘,舒嫔娘娘怀胎五月小产,且胎儿下来,却还有残余的胎衣等留在胞宫内,以致于出血不尽,还是让接生姥姥按摩腹部,才落下大部分,更兼伤怀过度,实在是损害了身子。
为今之计,先让舒嫔娘娘服用汤药,让那一小部分残余排出体外,再服补气益血和安神的汤药,设法让舒嫔娘娘镇静安睡,否则一直这么哀痛下去,更会加重亏虚,只是医得了病,医不了心,用药只有一时之效,倘若舒嫔娘娘自己不愿走出来,微臣等也束手无策。”
璎珞问:“那按摩腹部的是哪位接生姥姥?”
赵太医道:“是田姥姥。”
璎珞去了,不多时,又出来,将众太医嬷嬷召集起来,宣布道:“皇后娘娘懿旨,舒嫔娘娘小产,情况危急,太医和田姥姥临机处置得宜,每人赏银五十两。”
众人跪下谢恩,起身时,就听见斜刺里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皇后娘娘素来俭省,意欢这回小产,更应当将赏赐减半,为去了的小阿哥积福。”
众人抬眼一看,只见如懿一身紫红色方胜纹镶边旗装,蝎蝎螯螯走来。头发不知为何比之前稀疏不少,可以看见头顶微秃,几乎挽不起来,脸上也有些肿,手背还有一道鞭痕。
她身旁的海兰就更凄惨了,脸上一道突兀鞭痕一直延伸到脖颈处,提着食盒的双手都有深深的血痕。
璎珞对如懿到哪儿都不通报还没人拦得住已经习惯,喝道:“娴答应不经通报就往里闯,还如此犯上僭越,要替皇后娘娘行权了吗?实在不敬皇后娘娘!还不把娴答应请出去!”
众人皆知璎珞此时就代表着皇后,几名太监即刻领命,就要上前把如懿和海兰拖走。
如懿梗着脖子,一把夺过海兰手中食盒,几步上前,双手抬起食盒,翻起眼睛盯着璎珞道:“这是御膳房刚拿出来的红参汤滚的野鸡崽子,意欢现下身子虚弱,得用一些,璎珞姑娘替我转交吧。”
江与彬立刻道:“娴答应就算治微臣失礼之罪,微臣也要直谏,这汤实在不妥!这红参与鸡肉虽然温补,但舒嫔娘娘方失了子嗣,哀伤抱病,这鸡崽子呈上去,是戳舒嫔娘娘的心啊!”
田姥姥眼见五十两赏银差点减半,也怒从心头起,道:“太医说得对!什么鸡崽子、羊羔,那都是有些年纪不怕损了福德的人才用的,舒嫔娘娘年轻,进了这个,还谈什么为去了的小阿哥积福!”
如懿却恍若未闻,只是直直盯着璎珞。
璎珞微微一笑,道:“是啊,娴答应到底是关心,还是诛心呢?是积福德还是损阴鸷呢?这阴鸷不修啊,可是要遭雷劈的,天雷降世,严惩——”
她话未说完,如懿便将食盒一丢,一溜烟走了。
食盒打翻,汤汤水水洒了一地,几只没有头的鸡仔蜷缩着翅膀滚落。
璎珞感到有点浪费,但也只好叫人来清扫。
这一场小风波并没有激起多大波澜,甚至没传到意欢耳中。
容音坐在床边,正安慰着意欢,只是意欢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哀哀泣道:“本以为与皇上有了这个孩子,便能回报这一世的恩情,没想到盼来盼去成了一场空……”(台词引用自原剧)
容音也无法,只得嘱咐荷惜好好照顾她,便离开了。
到了喝药的时辰,荷惜将一碗汤药递到意欢面前,原本已经因力竭而麻木的意欢忽然又坐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神色。
她的神色震动,声音颤抖,犹疑道:“这,这是什么药?”
荷惜道:“这是让您排出残余的药。”
意欢抓紧被子,哀声问道:“那,那就是堕胎之物了?这种药,既然能堕胎,也能让人避孕,是吗?”
荷惜有些莫名其妙,又见她神色凄楚,也有些畏惧,便道:“您先喝了吧。”
意欢忽然厉声道:“本宫不喝!让拟这方子的太医进来!”
荷惜无法,只得去请赵太医。
赵太医进来,意欢竭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问道:“本宫闻到那汤药中有一股异香,这药里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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