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悲寺的那件事吗?”须卜兴昙看着李敬惠的脸,试探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出气的。别看那个女人殷勤地过来给你施诊。可你受到的惊吓怎么算,不可能就这样相抵了吧?”
李敬惠抬头看着自己的夫君须卜兴昙,做着口型:“我不是那个意思。”
须卜兴昙心里不由一阵轻松。他和李敬惠做了几年的夫妻,他对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个曾经贵为公主的女子,是有着非常强的自尊心的。通常,她和她交谈都会选择纸和笔。这是在她心情不好也不坏时,和须卜兴昙相处的方式。
而如果李敬惠的心情很糟,她则一句话都不肯和须卜兴昙说。只是简单的几个手势,或者用眼睛瞪着他,让他自己去揣测去琢磨。而她是否受到了委屈与怠慢,须卜兴昙就是靠着这个信号,去抽丝剥茧地引出来,并且帮她摆平的。
当李敬惠心情大好时,她便会笑着做口型和他交谈。她会到门口去等他回来。看到她回来时,她会像个小鸟一样,欢欣雀跃地扑向他。
她的身子很弱,从前就如此。并不是因为那次中毒造成的。回后院那么长的一段路,她能走着过来等他,已属难得,他根本不忍心再让她和她一同走回去。再说了,她的身体也不允许。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是摒退了一干随从,背着她一路走回去的。她好像很享受这样的时刻,而他也一样。她大多时候会静静地覆在他的背上。偶尔也会不安分,一会揪揪他的耳朵,一会往他的脖颈里吹气…………
其实,须卜兴昙是喜欢李敬惠不安分的。他曾经见过她有多不安分。但,那却是对着另一个人的。
如果日子一直是这样,须卜兴昙都要感慨上苍对他真是太垂怜了。可,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再美好的东西,都有它美中不足的地方。
李敬惠趴在须卜兴昙的背上,她会很陶醉地,用自己嘶哑的嗓音,对须卜兴昙说:“昙哥哥,你对我真好!”尤其是,当他们俩情热时,她也喜欢对须卜兴昙说这句话。
但令李敬惠失望的是,她的热烈得不到须卜兴昙任何的回应。为此,李敬惠常常感到很失落。
可她哪里知道,她的那句“昙哥哥”,在须卜兴昙心里是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只有须卜兴昙知道,妻子李敬惠的那句“昙哥哥”,叫的不是他。她叫的是那位西氐的二王子秃发虏覃。此“昙哥哥”,非彼“覃哥哥”也。
李敬惠时不时的惊人之语,常常让须卜兴昙觉得自己这是在做一个虚构的美梦。既然是梦,那就有醒来的一刻。如果李敬惠哪一天知道了这一切不过是须卜兴昙,拟或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结果,须卜兴昙真不敢想象李敬惠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管他醒来时是几时,他还是过好当下才是关键。
须卜兴昙甩甩头,端起桌上的粥,亲自喂妻子李敬惠吃了大半碗。
之后,两人又闲叙了片刻,本来须卜兴昙晚上想歇在李敬惠这里的,谁料外面来报,说国君须卜西临想要召见他。须卜兴昙无法,只好起身出去。
须卜兴昙原以为,妻子李敬惠会因为他的离开而情绪低落。他记得很清楚,当初,李敬惠自裁未遂,醒来时,看到他便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只要有起身的动作,她便死死扯着他的衣摆,不肯让他离开。
他知道,她是将他当成了另一个人来依恋的。他忘了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心境,反正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做那个人的影子了。
妻子李敬惠这次没有扯他的衣摆,反而让须卜兴昙有点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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