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风听到这些信息，只觉得心头一凛。
暗河之人，当真如此耳聪目明，要知道这次学堂大考，他们已经提前调查了很多事情。
甚至买通了天下百晓的百晓堂，核实了很多弟子的身份。
不过眼下离着大考还有一段时间，有些东西尚未核实完。
可是暗河之人竟然已经知道了这么具体的东西。
这让萧若风心中忍不住为暗河的实力心惊。
暗河影宗究竟有多么厉害？
这自从立国之后就一直存在的组织，到底有多少他们不知道的底牌？
皇权之下，还有多少他们这些皇室子弟都不知道的东西。
一时之间，萧若风对于暗河和影宗的防备之心到达了顶点。
可是他仍然不想让一切任由对面的女子掌控。
所以只作面色平静的瞥了对方一眼。
“姑娘说的这些东西，可算不上什么筹码。”
雨墨支起了小腿，胳膊杵在了腿上，又托住了自己如花似玉的脸蛋。
一副十分懒散闲适的模样，面对萧若风的质问，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天子之威，应走煌煌正道，帝王之剑，更该大公无私。
只有这样的君主才能带领自己的王朝走向辉煌。
影宗和暗河第一开始也并非如此臭名昭着。
那时候北离刚刚建国，前有上代王朝的残余作乱，后有各大世家虎视眈眈。
还有左右王朝伺机而动，一个王朝的建立自然是万事开头难。
暗河和影宗做的最重要的其实是为了保护国家。
可惜，世间之事总是难以长久，也总会有人忘了初心。
当他的掌控者走入了迷雾，这柄锋利的剑就会逐渐变成了凶器。
你知道吗？北离每年要在悄然无息的角落里少上近千个孩童。
年年如此，代代如是，你知道他们都去哪儿了吗？”
萧若风眉头一皱，眉眼间带着一丝凌厉。
“暗河…”
雨墨轻轻一笑，带着嘲讽和无奈。
“想当杀手，除了要有一股狠劲儿，更重要的是要有高强的武功。
可往往想练这样的武功，大多数要付出代价。
有的人天资卓绝，天生适合练武，有的人资质平平，就算走上了这条路，也活不过一年。
为了招收更多有资质的弟子，暗河就盯上了那些名门正派，或者是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
大概因为他们天生就比普通孩子更有资质，也更能存活下来。”
萧若风静静听着拳头却紧紧的攥着。
他确实是一心向着兄长，可不代表他是个嗜杀之人，更不代表他没有一颗正义的心。
能走到今天，萧若风内心里其实是善良的，只是有些地方看不清，走入迷障罢了。
如今雨墨说的这些话，可谓交浅言深。
换做任何一个掌权人，都会被对方当成笑话听一听。
可若是萧若风，对方却真的会放在心里，这就是为何李长生对他有些青睐的原因。
“我美吗？”忽然的问题问的萧若风一愣。
雨墨轻笑一声，看着对方讶异的眼神摸了摸自己的脸。
“暗河除了要找资质非凡的武者，自然也需要很多姿容绝色的女子来完成特殊的任务。
可是普通百姓之家，连吃都吃不饱，更是有无数女子在生出来的时候就被溺死。
想要去找这样出色的女娃娃，可是很难的…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自我成年以后，曾经意外完成过一个任务。
走过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时，意外了解了我的身世。
一个幸福温暖的家，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因为她的丢失，全家悲痛万分。
更在她丢失没有多久之后，全家惨遭灭门。
只因为那家人不甘心女儿被丢，想要寻找有权势的亲戚做主。
这样的事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
平淡的语气，面无表情的眼神，可这一切在萧若风看来却充满了一阵说不出的悲伤。
“暗河如此行事，确实不妥，可是我确实无可奈何。”
萧若风的语气有些低沉，听了这些，他不是不触动。
毕竟这些都是北离子民，即使他只是个王爷，却仍然还算得上是光明磊落，善良宽厚。
但是说到底，这些事他真的无能为力。
“你父皇选中了你，暗河也选中了你，甚至连影宗本身也不是冲着你哥哥去的。
是你坚持不肯娶妻，影宗的老狐狸才选了你哥哥这个备选。
萧若风，我知你志趣高远，向往江湖。
可是你可曾想过这天下需要一个明君。”
萧若风没有说话，沉默良久，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绝无此意，更何况我兄长也并非庸才…若是日后…”
“若是日后你兄长登基，不过是在循环往复整个王朝的过往罢了。
在我们看来，你兄长亲王，甚至你们的父皇也没什么不同。
你们都是皇权之下，催生出来的欲望，你们的眼中怎么会有普通的百姓。
而你之所以是个特例，其实跟你师傅有很大关系。
正是天下第一给了你自由选择的能力给了你太多太多，才让你有机会选择。
但其实其他的皇子很多时候，除了死就只有争！
你瞧不上的东西却是别人唯一的活路。”
将手中喝了一半的酒壶递了过去。萧若风看着那绿玉酒葫芦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
他本身是个极为谨慎，聪慧之人，这种暗河杀手递过来的东西，他应该是绝对不会碰的。
可不知为何，也许是刚才听到那姑娘诉说的悲惨童年，又或是听到暗河那些在挣扎的孩子。
萧若风，狠不下心来，忍不住同情。
但他也只是接过来，并没有喝。
对此，雨墨毫不在意这番话本来就是为自己巩固人设的暗河，死不死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个幻境建立就是为了让自己看破历劫，既然是历劫自然要过的苦一些。
自己要好好卖卖惨，提高一下自己的人生意义，才能让李长生老老实实的帮自己。
毕竟对方现在隐在暗处听的那叫一个心疼哦。
“对于你们的处境我很同情，可我还是那句话，我无能为力。”
雨墨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刚才坐在房檐上的尘土。
小姑娘站起来对月临风，颇有几分飘飘欲仙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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