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是小事，只要纪年不在外面打架、打群架、或是跟着一群狐朋狗友打劫之类的，都没问题。
杨秘书雇佣的保镖会随时盯着他，时刻准备着物理劝退所有记者。
并在必要的时候控制纪年。
生日聚会一直持续到凌晨，包厢内过了一开始的温馨，氛围越来越嗨。
劣质的假酒喝晕了一片，江音喝大了，胡言乱语地冲上舞台，抱着钢管开始表演。
纪年端着一杯没法入口的假酒，坐在彩灯照不到的角落，默默地抱着手机。
先前他一直在等消息，等了半个小时，就等来一句不痛不痒的敷衍。
他实在猜不到莫离在想什么。
不过——
他端起酒杯，闷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咽进胃里。
反正按照既定的剧情，这个小镇会在三年后陷入战火，莫离扮演的反派则会死在战争开始之前。
到时候，他再开始计划也不迟。
纪年花了些时间确认管理局的情况，尤其是确认了他们的老板不在，确保计划不会被人打断。
之后，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地等故事走向结局，先管理局一步劫走莫离身上的特质就可以。
非常简单。
不用动脑也不用想办法杀掉莫离，短短三年而已，他等得起。
纪年闷掉满杯的酒，搁下酒杯，不管不顾还抱着钢管丢人的狐朋狗友，先一步离场，走出音乐吵闹的包厢。
包厢门自动回弹前，人群中央的女生望向门口，看了几秒。
“他去卫生间了吗？”
“不知道，也可能是回家了。”
“但他朋友还在这里呢……”
“塑料友谊而已，你看纪年什么时候像个人了。”
女生的闺蜜耸耸肩，握着扑克牌一脸的满不在乎。
纪年在滨海高中算个不大不小的名人，性格阴暗，不良少年，无论表面上还是私底下烟酒都来。
给人的感觉从来不像个学生，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
活生生一个校霸学霸的融合体。
“哎呀，你不觉得他还蛮帅的吗？”
“姐妹，出门直走两百米，再左转，看见警察局后右转五百米，蓝山精神病院，专治恋爱脑。”
“我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
女生的闺蜜睁大眼睛，眼里充满了真诚，“都快升高三了还喜欢那种精神病，姐妹你真是这辈子有了。”
她语气恳切，苦口婆心。
不是针对谁，而是所有混混她都觉得靠不住，哪怕纪年成绩不错，又长了一张专门忽悠小姑娘的脸。
平时上课往走廊一站，就是个叛逆桀骜的主。
她承认帅是很帅，但有病也是真有病。
小学初中喜欢喜欢就得了，上高中了还喜欢多少有点不合适。
闺蜜自认自己比较热心肠，不止是她的好姐妹，任何人喜欢上纪年，被他的脸忽悠，她都会尽尽人事劝一下。
“唉，你说他是不是不回来了？”
女生望向毫无动静的包厢门，幽幽地说。
“我去个厕所哈，你自己盼着吧。”
闺蜜扔下一手烂牌，走出包厢，上完厕所想起好姐妹的模样，还是认命地走出酒吧，看看人是走了还是出来透气。
好消息：门口确实有人。
坏消息：不止一个。
酒吧门口对面的路边停着一辆商务车，副驾驶车门半开，一个青年扶着门框，低头和纪年讲话。
车内暗淡的灯光透出来，打在青年背后。
纪年半边脸映着光，半边脸在黑暗里，微微仰起头，额发向两旁滑落，露出狭长的眼眸。
薄唇微动。
两个人交谈的声音很低，闺蜜没听见纪年说了什么，但看见青年云淡风轻地抬起手，弹了纪年一个脑瓜崩。
“上车。”
莫离淡淡地命令道。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纪年揉了揉额头，怀疑被攻击的地方已经一片红。
没办法，他体质太弱了。
以他现在的情况，跟莫离打架，不出十秒钟对方就得扶着他求他别死。
况且，他又没有犯错，只是问了一些事情而已。
“这么晚你都来接我了，还是不愿意承认你喜——”
“不喜欢坐车可以自己走回去。”莫离打断他的声音，坐回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驾驶位秘书正襟危坐，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等纪年磨磨蹭蹭地上了后座，又听见副驾的人温温和和的男中音：
“还有，我不喜欢你。”
秘书踩下油门，全程没有发表过任何看法，扮演着一个称职的工具人。
表面平静，内心无限惆怅。
进入这个行业前，他就知道，他除了见证上流社会的繁华，还会见证一些有钱人的花样爱好。
比如杀人。
秘书用了两年的时间，终于彻底适应了老板的副业，紧接着老板又来一个新花样。
没关系。
他在心中安慰自己。
资料上显示纪年已经过了16周岁，客观上来说已经不属于儿童的范畴，与年龄差六岁的人恋爱属于情理之中。
非常合法，只是不适合大肆宣传。
至于性别的问题，在A国倒不是个问题，国家早在上个世纪就通过了同性婚姻法。
只要再瞒两年，等纪年成年，他老板到时想公开还是想怎样都没关系。
再至于那句相当正式的“我不喜欢你”，秘书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的。
换成别人说这话，他搞不好要考虑一下，但莫离身边从来没有过任何人，无论男女。
小时候当杀手没有感情，大了一头扎进政治的旋涡，更没有感情。
迄今为止，秘书见过莫离唯一特别对待的人，只有纪年一个。
——当然，也不完全排除不喜欢的可能。
这事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
——
十一月初。
投票日的前两天，网上关于钱途的舆论再次出现了反转。
通过两百万的封口费，网友一度猜测到事情的真相，但紧接着，钱途阻止了这种猜测。
“她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怪我这些年给予她和孩子的关怀不够，不怪她，希望大家不要打扰她的生活。
“都是我的问题，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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