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太后也不过是为了商量皇后的事，本想着能拖一会是一会，毕竟他能坐稳皇帝的位置，富察家出了不少力。
若是真的废后，不光伤了富察家的颜面，也会伤了他的颜面。
太后明白皇帝的顾虑，“宫外病逝的福晋不少，宫里自然也可以有病逝的皇后。皇帝以为呢？”
这个主意甚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不损颜面也能空出皇后之位。
“一切听凭皇额娘做主就是了。”
这事不能脏了皇帝自己的手，他可以知情，但不能由他来做。
这算是，又欠下太后一个人情。
太后没好气的瞥了皇帝一眼，这就是应下了。
主要还是不应也不行。
毕竟事关重大，换了别人动手那说不准就传出去了。
皇帝既然有心废后，那太后也就有了顺理成章与齐汝谈话的机会。
齐汝不仅要给皇帝和太后诊脉，还有皇贵妃和皇后的病要治，年纪越大他知道的越多，就感觉自己越活不长。
“太后，那可是皇后娘娘啊，千金贵体，老臣--”
他真不敢啊！
富察家将来若是知道了，别说不放过他，怕是他的家人也完了。
“这事皇帝也知道，只是这种事到底不方便皇帝亲自插手，这才托了哀家。
齐太医，这事过后，哀家许你告老，衣锦还乡。”
齐汝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是断然不能留了。
“老臣，多谢太后。”
齐汝何尝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死了路一条，但太后金口玉言，想必也会护着他吧。
话好听些，他干起活来也尽心些。
可还没等齐汝给皇后请平安脉，皇帝就先病倒了。
“什么？皇帝染了疥疮？这可是会过人的病！”
太后当时就急了。
“回太后娘娘，娴贵妃娘娘和愉嫔娘娘侍疾也病倒了，如今已经挪回各自宫中了。”
李玉戴着面纱，却也难掩疲色。
“胡闹！为何不早早请太医医治？”
皇帝分明早就病了，却迟迟不治以至于现在病重。
“是皇上说不能耽误朝政。”
李玉也是委屈。
主子们的事，他一个奴才哪里能劝得住？
“太后，此番不是怪罪他们的时候，事关皇帝龙体，还是早早定下侍疾名单为好。”
皇帝病倒了，高曦月难得从宫里出来。
这也是自从上次谈话后，高曦月第一次碰到皇后，但她既没给皇后行礼，也没跟皇后说话，仿佛她眼里就没有皇后这个人一样。
她这副样子也刺痛了富察皇后的心，只是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她不能把心思浪费在高曦月身上。
她紧跟着高曦月后面开口，“皇额娘，娴贵妃和愉嫔已经病倒了，未免妃嫔轮流侍疾感染后宫，侍疾的事还是交给儿臣吧，便当作是儿臣戴罪立功，还请皇额娘允准。”
皇后这番话说得也有些道理，太后也不愿意六宫妃嫔轮流侍疾有全都病倒的风险。
再加上若是皇后此番侍疾病倒了，正好请君入瓮，让她一病不起。
多番思量之下，太后便同意了。
“那侍疾的事情就交给皇后了，这段时间就辛苦皇后了。李玉，也辛苦你们多看顾着。”
毕竟李玉是皇帝的贴身太监，万事自然麻烦不了他。
有太后这句体贴话，李玉自然打起十二分精神。
“慧贵妃，跟哀家来。”
太后见高曦月的时候不多，与她的关系也是不咸不淡。
但若是皇帝有心废后，那高曦月也算是人选之一，为了将来能拿捏新后，每一个有可能成为皇后的人，太后都要打打关系。
高曦月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不光是皇后下手，还有皇上和太后的意思。
但她如今已经不想要孩子了，只想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那些前尘往事她自然也不愿意计较了。
毕竟她没法对太后下手，就算是恨，也不过是徒劳。
“太后叫臣妾来有何事啊？”
高曦月坐在椅子上，总觉得太后笑得过于慈祥了，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太后看着如今越发沉稳得体地高曦月也是十分满意。
“没什么要紧事，听说你身子好了不少，也该多出来走走，皇帝心里还是念着你的。”
“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出现在皇上和太后面前，臣妾日日在佛前祷告，只愿两位皇嗣能往生极乐。”
太后突然这般殷勤，倒是让高曦月十分警惕。
太后听到她说这话笑得那是越发和蔼。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难为你有这份心。福珈，把哀家那副宝蓝石头面拿来送给贵妃，该打扮的年纪还是要好好打扮。”
那一整宝蓝石头面还是先帝在世时送给她的。
“太后，这太贵重了。”
高曦月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这有什么的，将来若是你能更进一步，自然有更好的东西给你。”
太后这话就更让高曦月惶恐了。
贵妃之上便是皇贵妃。
而清朝皇贵妃要么是贵妃药石无医特封皇贵妃安慰，要么就是位同副后，证明皇后已经名存实亡。
“太后这--”
“怕什么，最初皇帝定位份，册封如懿的时候，差点她就是皇贵妃了。”
提起如懿，高曦月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这前半辈子听信了皇后的蠢话，生生做了皇后的马前卒，为了点虚名就跟如懿争来斗去，害得自己生生变成了这般难堪的下场。
“太后，从前都是臣妾不懂事。”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哀家今日叫你过来就是想让你趁着这个功夫熟悉宫务，也好帮衬着哀家些。”
高曦月眼见推脱不掉，只好低头称是，寻了个还要吃药的由头，连忙跑走了。
她走后，福珈连连摇头，“太后，高贵妃的性子是沉稳了，可胆子是越发小了。”
太后也觉得她强扶不上来。
“哀家本来想着扶她上位好压如懿一头，否则后宫就没有压着如懿的人了，但既然她愿意病着，那就继续病下去吧，正好恒娖一日不归，她便也别想好过。”
当年高斌不顾她的意愿为先皇出谋划策让恒娖远去蛮荒之地和亲。
如今高斌的女儿也该为她的恒娖赎罪，好好在她手下受着！
“太后当真是这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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