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是要做得不留痕迹，可是谁会来这里？村子里的人说，墓碑上写着的这个人-汤姆·里德尔（Senior）的家族，早就血脉断绝了。去年连看房子的疯老头也死了，我搞不懂邓布利多为什么要让我们挖出他的尸骨。”
卢平结结实实地把骨头都装起来，才擦着脸，说：“麻瓜们不明白巫师间的事，而巫师，不明白伏地魔的黑魔法。别抱怨了西里斯，看看还差什么？”
还能差什么？
“差他的儿子。”
小天狼星用手指点了点墓碑，“很显然这里注明了汤姆·里德尔是个父亲。①”
“也可能是一条腿。”卢平说。因为尸骨都捡齐了，除了那条缺失的腿部。整个袋子里鼓鼓囊囊，散发出不好的气味。
“也许他原本就是一个瘸子，就像疯眼汉那样。”小天狼星不耐烦地把东西都收起来，再耐着性子用魔杖把泥土都复原，叫人看不出被翻动的痕迹。
雾气弥漫开，墓地变成一片灰黑色。
卢平和小天狼星按照吩咐带走了老里德尔的尸骨，隐匿在村庄附近。从今天开始，他们再也不会离开。
.
“牛排，还想再来一份吗？”
斯内普回到窗户边，食物早就被吃完了，现在这个人正在百无聊赖，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们谈完了？”
“谈完了，”他端起盘子要走又被叫住。
“所以穆迪弄明白了吗？”艾瑞斯敲了敲脑袋，“那个学术上的问题。”
他答应了。斯内普点头。
穆迪愿意借出隐形衣，如果她真的被劫走，自己终于能追上去，在黑魔王面前把人救下来……除了自己，他谁都不放心。
艾瑞斯弯起眼角，看着斯内普转身走向柜台。
罗斯默塔夫人在捂着嘴笑个不停，曾经冷漠尖刻的人现在也会照顾女伴了。瞧瞧，他又点了许多吃的。
是啊。艾瑞斯撑起下巴——他太会照顾人了，危险一句不提，只告诉自己在讨论学术问题……所以即使像斯内普这样谨慎的人，也不会对亲近的人设防？……她分明是一个无杖魔法的精通者，想要听清谈话，只需要用手指敲一敲……就够了。
窗外的天空是一片铅灰色，像科多斯多瑞兹。云层积聚，想要在春天到来之前再痛快地落一场雪。
2月24日就是第二场比试的日子。过了这一场，留给背后那些人的时间可就不多了。如果想要对自己动手，恐怕随时都有可能。
所以斯内普不愿意自己涉险，他一直都这样说。
可她避不开，躲不过。
现在穆迪借出了隐身衣，是他存了些隐秘打算的证明：斯内普想追上来——当然，他当然想。如果换成是他遇险，自己也不会坐得住的。可是为什么要穿隐形衣？这是艾瑞斯还不能理解的地方。
“…”
她扬起笑脸，冲柜台边的人示意不用着急，自己会乖乖等着。于是斯内普重新转身，催促罗斯默塔夫人再快一点。
笑容慢慢变淡，艾瑞斯小口抿着蜂蜜酒，再把属于对方的杯子悄悄推回去——隐形衣，把人裹起来就能完全隐匿身形，斯内普不想让人认出来，或者说不想让那个黑魔王认出来。难道投向邓布利多之后，他不想公开，还想继续保持在黑魔王阵营的身份吗？
两边都要讨好？
神秘人杀了他珍贵的人，斯内普绝不会再表忠心。
……所以答案在排除一切之后只剩下唯一一个……
“偷喝我的酒？”
对面的人回来了。斯内普放下牛排和炸鱼薯条，再把满满一碟子的塔塔酱推到她面前。
艾瑞斯立刻笑着说：“别那么小气，每次你都点这的蜂蜜酒，我当然也想尝一尝。要是你不愿意，”她悄悄撅起嘴，“现在就还给你？”
“…”
对面的人又抿起嘴唇了，艾瑞斯知道他严肃古板，做不出当众亲吻的事只能生闷气，憋得耳根通红。
真是禁不住逗。
艾瑞斯笑着拿起餐刀，将牛排切开。“邓布利多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这话很突然，斯内普又掀起眼皮望向她，等着听下去。
“从一年级起他就利用奎利纳斯和神秘人锻炼哈利波特，似乎想让他成为一把好刀。甚至密室里，他吩咐你跟着那群孩子但是不准出手相助……西弗勒斯，从很早的时候起我们的校长就有一个目标。”
斯内普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只把酒杯举起来，嘴唇刚好凑在小偷偷喝的地方。似乎这样一来就能为自己掰回一局？
“也许他早就知道神秘人不会放过波特，所以提前训练了那孩子？……也要求你在暗处相助。”
斯内普面无表情，只任由酒液火辣辣地滑进喉咙，然后涌起热烈。
“……尤其那块鲜红的纹身也是很好的资源，握着你，就相当于握着消息和秘密。”
有人手上一顿，抬起的目光仿佛被酒精浸泡，犀利灼人。
“艾瑞斯，”
“我不高兴。”
无论邓布利多对他有什么利用，还是他自己为了故人的孩子，心甘情愿潜伏在神秘人身边赴汤蹈火。
她都不高兴。
北国的感情是坚贞的，偏执，甚至不顾一切。伴侣那样可靠，为了保护自己不惜拉下脸面亲自求人。可她受不了这个人卑躬屈膝，对曾经的仇人宣誓效忠，忍辱负重…顾全大局？
“是什么惹你不高兴？……我吗？”斯内普轻声说，眼睛微微眯起来。
当然是你。我心爱的爱人。
前路那样黑暗坎坷，为什么还能坐在这里，装出一副风平浪静？我的血肉被人觊觎，而你，被人利用。
“你不肯亲吻我，我很不高兴。”艾瑞斯说。
话一出口对面的人就闭上了嘴。
那些“她猜到了什么”的设想全都烟消云散，只留下陡然升高的气温，和他僵直的躯干……眼看那张漂亮的脸也越来越近，睫毛几乎怼在眼前，难道……她还真的打算在这里……
周围人来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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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Senior，年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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