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回
三入虎穴 顾掬贤邂逅仇家
再探龙潭 白雪吟从容后事
自一九七五年五月八日,白雪吟离开九华山沙弥庵至今,整整八个月了。九华山上的顾济秀和顾掬贤姑侄女俩,对于夜念日牵的白雪吟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哇。顾掬贤每天从收音机中知道形势似乎越来越糟,东方刚刚透出的一点曙光又被浓密的乌云遮蔽了。幸亏有小盼盼每天占据着顾济秀、顾掬贤好多时间,还可以减少些忧虑,然而也正是每天都看到小盼盼才每天甚至每刻都忘不了白雪吟。
一九七六年五月八日傍晚,顾掬贤经过顾济秀一番精心化妆,走了有三十多里的山路,乘末班开往蓉阳县的汽车,第三次去蓉阳县这个伤心地。
这是一个很好的天气,弯弯的仿佛秀女那刚描过的眉毛一样的月牙挂在天空,在这月牙弯弯的时刻,星星们都争奇斗艳,不断地眨着眼好奇的观察着幽暗的灰朦朦的大地。晚上九点多钟,顾掬贤来到这留下多少悲哀和忧愤的顾家大院老宅门前,她不能在外边久留,立即沿西院墙外向北来到她熟悉的居安门,轻轻地敲着门。
有一会儿,白森走过来。他低声问:“是哪一位啊?”
顾掬贤虽然听出是白森,但不敢贸然地报上名字。她含混的说:“我找白雪吟?”
白森在门里又问:“你是哪位呀?”
看起来这白森不问个究竟是不肯开门啊,顾掬贤料定就他一个人,低声说:“白老师,我是顾掬贤啊。”
白森听了这名字,真是久违了,也有三年多没见顾掬贤的面了,上次顾掬贤来白森压根就不知道。白森立即开了门,一把把顾掬贤拉进院里,回手把门关上插好。回过头他才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看着顾掬贤,他吓了一跳,哪里是顾掬贤啊,分明是一位乡下男人啊,上唇似乎还留着挺茂密的胡须。白森倒退一步,惊问:
“你是——是——”
顾掬贤笑了:“我是顾掬贤啊,为了安全,我只好站到你们的队伍里呀!”
白森会心的笑了,把顾掬贤领进小院子里,又领进正房西头自己的屋子。
顾掬贤好生奇怪的问:“雪吟不在家吗?”她心里怦怦的敲着鼓,难道雪吟出事了。
白森看出顾掬贤的担心,他让顾掬贤躺在自己的床上先休息一下。白森拿起箱子盖上的小油灯一口吹灭了。
他说:“这样免得外边万一有人看到咱家亮灯或者看到人影而生疑,你听我慢慢给你讲这近一年来所发生的事情。”
白森就把白雪吟从都城回来送走盼盼,直到现在的情况讲了一遍。
最后他说:“这吕明修和沈默久可歹毒得很哪,若不是高阳书记的战友经手这些材料,若不是吕向阳到都城去都城,这几个人可能就没了。更为阴险的是他们上报的材料是秘密的,谁都不知道,直到前几天才有人透出风来。”
顾掬贤抽泣着说:“唉,我又险些失去女儿啊,雪吟要是真没有了,那就真是天杀我顾掬贤了。白老师,你说我姑妈呢,那是解放前被国民党军阀所迫害,可以理解;我呢,刚解放,鱼龙混杂,蒙冤受屈,也算是形势使然吧;现在建国二十多年了,搞这么大一个活动,这,这真让人费解呀!”
白森说:“是啊,这文化学习活动到底是要干什么?不说那些大事了,就说说这个吕向阳吧,现在可是特别廉洁、正义而有人情味。他千辛万苦的到都城告状,还真告成了,这样省军区派来了工作组,把关押的几百人和被管制的几千人都解除了看管。唉,那时蓉阳县的老百姓真的是第二次解放啊!”
顾掬贤不愿提起吕向阳这个人,她坐起身来说:“白老师,我到雪吟那里去吧?”
白森沉默不语,仿佛没听到顾掬贤的话一样。
顾掬贤感到好生奇怪,白森为什么会这样呢?是白雪吟出什么事了吗?听口气又不像;是白森有什么非分之想,这大半夜的,在这僻静的地方即或亮着灯会怎么样呢?他是个教师,完全可以是夜间准备课程吗,为什么偏要熄掉灯呢?顾掬贤判定是白森有非分之想,不过顾掬贤也可以理解他啊!吴琪走了那么多年了,白森今年也不过刚五十岁,也可以说还是壮年啊。可他不该如此啊,我一年未见女儿了,白森怎么能这样啊?
白森不想让顾掬贤离开这个屋子。他说:“掬贤,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水来喝喝。”
白森走出自己的卧室,他来到东头里间白雪吟的住室外,他把耳朵贴在门旁,仔细的听着里边的声音,想找个机会进去把顾掬贤来的事偷偷告诉白雪吟。
顾掬贤哪能坐得住啊,她自己来到东间,影影绰绰地见白森半个脸贴在白雪吟房门上,鬼鬼祟祟的样子,心里更加疑虑重重,难道——这是怎么回事呢?顾掬贤对白森吞吞吐吐和现在这种异乎寻常的举动很不满,她紧走几步来到白雪吟卧室的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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