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吴老师也急忙劝道,脸上满是忧虑。
“是啊育良,亮平说得没错。同伟这次实在太冲动了,这个案子水深得很,是能随便碰的吗?”
女儿高芳芳也噘着嘴,一脸不快。
“就是啊爸,祁同伟这不是明摆着要跟侯亮平对着干嘛?一点都不顾及同学情谊。”
嘈杂的声讨中,高育良紧锁眉头,疲惫摆手。
“都别说了。”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客厅瞬间安静。夜深了。
妻女都已回房休息,偌大客厅只剩他一人。
高育良给自己泡了浓茶,望着窗外墨染般的夜色,脑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侯亮平看到的是莽撞。
吴老师看到的是风险。
可他高育良看到的,却是一种彻骨的寒意。
不对。这绝非祁同伟作风。莽撞和豪赌,从不是他的路。
他如此决绝地一头扎进去,背后必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或者说,有他想都想不到的……棋手。
高育良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敲,一个名字在他脑海清晰浮现。
一个足以让整个汉东官场为之震动的名字。
钟书记。高育良瞳孔剧烈收缩,端茶杯的手,轻微颤抖。
难道……这盘棋,真正下棋的人,不止祁同伟一个?
……
三天后。反贪局临时会议室,烟雾弥漫,气氛压抑。这是祁同伟对外公开的“专案组”,每日雷打不动地开着案情分析会。
每个人都愁眉苦脸,桌上烟灰缸堆满掐灭的烟头。
老周叹息汇报:“祁处,这些供应商老板个人账户太难查了,资金往来全是几千几万的小额多笔,流水上百页,根本看不出问题。”
小李跟着诉苦:“我们查了他们几个核心亲戚,消费水平是高了些,但买车买房都有正规合同,资金来源也能解释,简直天衣无缝。”
这些充满挫败感的讨论,一字不差地,通过特殊渠道,即时传到刘生耳中。
此刻,刘生正翘着二郎腿,在豪华会所享受顶级足浴,他一边听着电话里“实时汇报”,一边嗤笑出声,眼角甚至沁出泪花。
“叔,您听听,您听听!这都什么蠢办法?查人家老婆买包的钱?这祁同伟就是个绣花枕头!他以为办案是居委会大妈调解邻里纠纷吗?真是能把我笑死!”
电话那头,传来他叔叔刘立沉稳而满意的声音。
“让他查,让他折腾。”
“当年省里审计组下来,都没看出我们账本里的门道。他一个毛头小子,能翻出什么浪来?”
“等他半个月期限到了,一无所获,我看他怎么滚出京州!”
然而,他们谁也不知道。此刻,就在反贪局大楼另一间被严令禁止靠近的办公室里。
真正的核心风暴,正在酝酿。这间办公室没有烟味,只有咖啡醇香和机器运转的低鸣。
祁同伟和陈冰冰的精英调查小组,正围着一张巨大电子白板。
白板上,一张由无数线条和节点构成的银行资金流水网络图,已初具雏形,像一张正在收紧的巨网。
“找到了!”负责资金追踪的调查记者猛地站起身,手指精准点在白板,声音中充满狂喜与兴奋。
“祁处,您看这里!”所有人目光瞬间聚焦。那记者用红色激光笔,在庞杂资金网络中,画出清晰流向。
“工程款总预算1275万,分五次打入总包商‘汉东路桥建设’对公账户。其中,明确用于采购钢筋、水泥等核心原材料的支出,只有区区340万!”
空气,刹那间凝固。
“那剩下的钱呢?”祁同伟声音平静,每个字却带着千钧之力。
“在这里!”记者激光笔猛地一划,在资金网络末端,重重圈住一个极其突兀的名字。
“超过六百三十万的巨额资金,通过十几份伪造的劳务派遣合同,被拆分成几十笔,最终全部汇入一家公司!”
“一家……叫做‘京州盛世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账户!”
盛世文化。一个修防洪大堤的建筑工程公司,竟将一半工程款,支付给一家八竿子打不着的文化公司。
图穷匕见。那条躲在最深处的鱼,已死死咬住淬毒的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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