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顿住,好像喉咙被什么卡住了,再不能发出一声。
“天道当真不公。
你如果去往一个正常点的乱世,你未必不能当上那一世之尊;亦或者快意于江湖,踏遍精彩;再不济与所爱之人携手绝迹世间,未必不是一段佳话。
只可惜,你却永远背上了最痛苦的角色,前世生逢邪神乱世,以身入局这才险胜我半子;而在这个时代,此地你身上又满是人伦,牵绊,责任,天下暗流涌动,你最一无所有,偏最受算计。
两次的付出一切,两次都必将……一无所获。
最终将自己活生生熬成了行尸走肉,把所谓济苍生的责任硬塞进自己这具躯壳。
但我想知道,父母不以你为子,亲人不以你为亲,师长不以你为生,所有人接近你都只是为了算计你,利用你,甚至在你未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别人瓜分好了血肉筋骨。
现在你的玥儿已去,即使你救了这天下,又待如何?最后也依旧是孤家寡人。
这…………真的值得吗?”
何罗神的眼神不再玩世不恭,似是审视,又像是质问。
路明非一时分不清这是真心实意,还是又一场新的欺骗的开端。
“……呼~”良久的沉默后,路明非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值不值,我心中有数。”
都说最了解自己的永远是敌人,此言不假。差点就被她说动了。
路明非缓缓起身:“狴犴分身已经被在外面的麻衣回收了,我该走了。”
望着路明非缓缓消散的身影,风华面色晦暗不明。
提防吗?倒也不错,不,应该说本应如此…………
路明非像是被一道惊雷猛地击中一般,抽搐来一下,突然睁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上方。
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天花板,那单调而惨白的颜色让他心中心烦意乱。
此时的路明非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粽子,全身上下都缠满了厚厚的绷带,甚至连动弹一下都显得十分困难。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固定板紧紧地夹住了他的四肢,使得他只能乖乖地躺在床上,无法自由活动。
他艰难地转动着头颅,开始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只见这房间的四面墙壁以及屋顶都是洁白无瑕,没有丝毫瑕疵。
而他正身处于一张病床之上,那张床倒还是还算舒适。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道,那股刺鼻的气息不断刺激着路明非的鼻腔,令他不禁皱起眉头。
看样子自己是在一间病房。
“醒了。”一声有些清冷的声音在枕边响起,路明非侧首看去,楚子寒像幅画一样坐在他的床边。
只见路明非深吸一口气,然后微微用力,那原本紧紧束缚着他身体的夹板开始松动了。
随着他力量的逐渐加大,夹板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一般。终于,在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夹板彻底被挣脱开来。
与此同时,大量白色的石膏碎屑如雪般纷纷扬扬地从路明非的身上掉落下来,有些甚至还在空中飘散飞舞。
楚子寒见状,心中已然明白,路明非这家伙肯定又动用了他那神秘的的自愈能力。
既然如此,自己再去劝说他好生休息恐怕也是没有必要了,于是便不再多言,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路明非扶了起来,并帮助他稳稳当当地坐好。
“你的药。”楚子寒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个包的手帕,将其打开其中正是之前狴犴交给她的墨青色药丸。
路明非摆了摆手道:“你拿着吧,这玩意对我没什么用,但在关键时候可以救人一命。”
听到路明非的话楚子寒并不意外,将那药丸收起,继续道:“是不是,有些太……过头了?”
用分身将自己全身的骨头打碎来演戏,这听起来简直就夸张的离谱。
然而,面对楚子寒疑惑的目光,路明非却选择了沉默不语。只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在暗示楚子寒不要继续追问下去。
就在恢复意识的那一瞬间,路明非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睁开双眼,便凭借着蛇】,迅速对整个房间展开了一次全面而细致的扫描。
果不其然,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自从踏入卡塞尔学院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然落入了一张精心编织的天罗地网之中。
这间看似普通的房间里,实际上早已被布置得密不透风。
那些隐藏极深的窃听器和几乎难以察觉的针孔摄像头,无不在暗中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此刻的路明非深知,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可能就前功尽弃。
至于为何要对自己下如此重手,这不过是精心策划的一场苦肉计罢了。
要知道,狴犴出手越是凶狠残忍,便越能凸显出路明非与“狴犴”之间那不死不休、势不两立的立场关系,同时也更能充分展现出以“路明非”来对付“狴犴”的合理性与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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