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敏“献祭”后第十四天。
也是她的二七。
第六城的百姓在废墟中再次祭奠她，随处可见烧钱的火堆，如同一盏盏星茫，遍布疆土大地。
沙漠的另一边，境外的修仙界，还有官方，与数字人都陷入了截然不同的震动。
在仅存的几艘未被数字生命渗透的方舟主控室内，程齐与程贤看着舷窗外逐渐远离、最终化为宇宙尘埃的旧世界残骸，沉默了很久。
他面前的全息屏幕上，定格着叶敏在金光中消散的最后影像。
“她……真的死了？”一个年轻的技术军官声音干涩。
程贤没有回答。
程齐更是双目赤肿，这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光。
他从抽屉中，拿出一份尘封二十年的绝密档案，上面有叶敏的基因编码，黑色的标记表明，她确实是基因编辑人，是数字人经万思瑞之手，创造出来的棋子，被安插在福利院中。这样的棋子很多，至少有几百万例。
准确地来说，就是养蛊。
叶敏无疑是一只王者蛊。
旁边，是叶敏这些年来所有的功勋记录。
“不管她是什么，”程贤开口，声音疲惫却坚定，“她为这片土地流过血，为同胞们切实地拼过命！甚至……她是个英雄，是我们的朋友，什么基因编辑人！她那个时候，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
程齐修长的手指，抚过档案册上，叶敏的照片。
就是那次任命部长时，新闻部给她拍的，后来被当作韶城城市宣传照。
她本人也最喜欢，一直拿它当头像。
一切，清晰得仿佛还是昨天。
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的呢？
叶敏，真的死了吗？
她那么聪明，会不会有什么计划。
“哥，现在怎么办？末世过去了吗，还是还没来，修仙界那些人，有动作吗？”
程齐眼神一厉，“暂时还没有，估计，也在确认叶敏的生死吧。”
叶敏太过传奇，以至于，明明在众目睽睽之下身死道消，可各方势力，愣是不敢有所动作，就怕她诈死，藏在哪个角落，冷不丁杀出来。
每个人都怕她。
其他的军官也悠悠叹气。
太遗憾了。
叶敏，一日是部长，一日就是官方的人。
对修仙界和数字生命的一种强大威慑。
如今威慑消失，前路骤然变得凶险。
更何况，她还是他们的朋友，却是为救世而死，于公于私，大家都十分伤心和痛苦。
失去如此强大的守护神，人类该如何在接下来的乱局中自处？
…
数字生命地下基地。
数据的深海，冰冷的逻辑流激烈碰撞。
【目标个体“叶敏”已确认生命信号消失。献祭行为符合其行为逻辑模型峰值预测。基本可以确认‘死亡。】
【结果：核心变量消失，原定“掌控、收割”方案失效。】
【评估：损失重大。该个体为迄今最成功的‘自然进化型基因编辑体’，具备极高研究价值与战略控制潜力。】
【指令：观察修仙界动向，做好战斗准备。】
没有情感，只有价值评估失效的冰冷结论。
叶敏这颗优秀的棋子，还未发挥最大效用，就以一种它们无法理解也无法回收的方式，自我销毁了。
失望，在数字的逻辑中，体现为预案的全面失效和后续计划的无限期搁置。
…
修仙界。
正道十宗的代表齐聚一堂。
“它们真这么说？叶敏的能量场彻底消失了？”
“嗯，数字人的科技，是世界最拔尖的，它们是这么说的。已经收回了在净土旧址的机器人探子，返回深海了。看来，是要有所动作了。”
“我们也监测到，凡人界天道的意志，突然一下就强大了许多，看样子，确实补上了一些。而我们修仙界的天道，已经确定陨落。”
修仙界崩塌过去近百年，天道早就损得不成样，如今，也算死得其所了——带走了修仙界入侵这个世界最大的障碍，叶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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