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
一众士兵已然整齐列阵,仿若松林般肃穆。
“你,愣在那儿作甚?护国将军把你送来,是让你在这儿游山玩水的吗?若想在这军营里待下去,就立马给我滚到队伍里去!”
一声暴喝如雷贯耳。
孙恩民在军中素以严苛着称,平日里最是厌恶那些凭借关系入营的人,此刻瞧见辛允这般模样,心中怒火一下就烧了起来。
辛允被这吼声震得身形一颤,心中纵有万般委屈,却也只能强忍着,从那略显空旷的擂台上快步走下,小跑着融入了队伍中。
“往后,你便跟着站在最左边的那人。他叫赵建业,是你的伍长。”孙恩民余怒未消,伸手指向队伍边缘,语气依旧冰冷。
在军营规制里,五人为一伍。
除了伍长赵建业,其余三人分别是李秀存、薛学礼和贾松。
孙恩民目光如隼,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辛允身上,“既然来了新人,那就把之前练过的,都给我重新练一遍!让新来的好好见识见识,咱们这军营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方才那番呵斥,恐还不足以让这关系户知晓军营的厉害,非得再添把火,多施些压力不可。
言罢,朝着一众士兵发问,“都给我听好了!告诉她,咱们这儿最大的规矩是什么?”
士兵们齐声吼,声震云霄,“军令如山——!”
孙恩民满意地点点头,紧接着又厉声追问道,“不从者,当如何?”
“立斩——!”
回应之声仿若滚滚惊雷,带着不容置疑的肃杀之气。
孙恩民仍不罢休,继续高声喝问,“应进不进,应退不退,应做不做,应起不起,应簇不簇,应捺不捺,当如何?”
“严惩——!”
一字一顿,杀意弥漫,回荡在整个校场。
如此明晃晃的针对,辛允又怎会感受不到?
然而,这只是刚开始。
“所有人!坐!”
孙恩民一挥手,众士兵整齐划一,膝盖弯曲,稳稳落座,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拖沓之感,仿若训练有素的木偶。
辛允见状,也赶忙依葫芦画瓢,学着众人的样子,迅速坐下。
然而,还未等她缓过神来,孙恩民的下一道命令又如疾风骤雨般袭来,“起!”
士兵们像是被上了发条,齐刷刷地站起身,身姿挺拔,犹如苍松劲柏,傲然挺立。
可就在这时,孙恩民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刺向辛允,扯着嗓子怒喝,“那个新来的,你不会快一点吗?连这都跟不上,还想在这儿混?”
吼声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与刁难。
辛允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点燃的火苗,羞愧与愤怒在心底交织翻涌。
这明摆着就是赤裸裸的针对,自己初来乍到,究竟该如何在这严苛又充满敌意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继续!伏!”
士兵们整齐地向前扑倒,双肘撑地,上身紧贴地面,动作流畅而迅速,尽显训练有素的风范。
辛允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以最快的速度趴了下去,想着只要自己足够努力,能跟上大家的节奏,便能融入这个集体,结束无端的刁难。
但现实却如同一盆冷水。
正当她努力调整呼吸,试图适应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辛允前面的士兵,在趴下的瞬间,竟故意往后蹬了一脚,那一脚扬起一片尘土,裹挟着沙砾,直朝着辛允的脸扑去。
一时间,尘土弥漫,辛允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本能地闭上双眼,任由那土灰糊满了脸庞,呛得她连连咳嗽,鼻腔、口腔里全是泥土的腥味。
“……”
辛允紧咬着牙关,眼眶因为愤怒和委屈微微泛红,此刻反抗毫无意义,只能硬生生地将这口气咽下。
“起!马步扎好!”
士兵们利落地站起身,双腿迅速分开,稳稳扎下马步。
辛允强忍着不适,努力跟上众人的节奏,可就在她刚扎好马步时,孙恩民那尖锐又充满威慑力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个新来的,你要是再敢乱动,你们五个人都要受罚!”
满心委屈,却又无从辩解。
方才在擂台上被打在肚子上的那一拳,此刻竟成了她的‘催命符’,让她难以保持身子的稳定。
汗珠从辛允额头滚落,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干燥土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此刻已然没有退路,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同伍的四人受罚,那她在这军营里,恐怕再难有立足之地。
于是,她只能拼尽全力,强撑着身体,苦苦坚持。
辰时一刻。
“晨练已毕,速往伙房用饭。”孙恩民清了清嗓子,高声发令。
原本整齐列阵的士兵们瞬间朝着伙房的方向飞奔而去,那急切的模样,仿若饿狼扑食,只为能早些填饱辘辘饥肠。
辛允有心跟上,双腿却似灌了铅一般沉重,方才高强度的训练,早已让她的双腿抖个不停,每迈出一步,都似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连走路都变得异常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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