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什么？"
"但这个人的右手无名指是完整的。"
林清颜猛地直起身子。湖心公园打捞起的无名女尸，最显着的特征就是缺失的右手无名指。
"把监控截图发给我。另外，重点排查周媛最近三个月的行踪。"
挂断电话，林清颜走向证物台。那件染血的婚纱被平铺在塑料布上，裙摆处的金线绣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她戴上手套，轻轻拨开层层叠叠的裙褶，突然在腰际内侧摸到一个硬物。
"这里有东西。"
苏芮递来剪刀，林清颜小心地拆开缝线——一个微型U盘掉了出来，表面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技术科的解密工作持续了整整两小时。当林清颜再次踏入会议室时，投影仪已经将U盘内容投射在幕布上：一段摇晃的偷拍视频，画面中周子谦正将一包白色粉末倒入红酒瓶。
"你知道背叛我的代价。"视频里的周子谦背对镜头，声音冰冷，"就像那个多管闲事的护士一样。"
镜头突然转向，拍到了蜷缩在角落的苏雯。她的右手无名指血肉模糊，左手腕上的枫叶纹身清晰可见。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会议室内鸦雀无声，只有投影仪的散热扇发出细微的嗡鸣。
"日期？"林清颜打破沉默。
"6月17日晚上11点左右，"技术员推了推眼镜，"根据元数据显示，拍摄设备是陈沫的手机。"
林清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起身走到白板前，将新线索添加到案情图上："所以时间线是这样的：6月17日，陈沫拍到周子谦给苏雯下毒；6月18日，苏雯失踪；6月20日，陈沫报警称被家暴又迅速撤案；9月28日，周子谦'飞往巴黎'；10月1日，'陈沫'出现在婚庆公司..."
"等等，"程峰打断道，"如果6月陈沫就知道周子谦杀了苏雯，为什么等到现在才..."
"因为她也在等一个时机。"林清颜指向月历上的红圈，"10月1日，是苏雯的生日。"
法医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小陈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林局！陈沫公寓浴缸排水口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是属于周媛的！"
林清颜的瞳孔骤然收缩。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成一条清晰的轨迹：周媛利用与陈沫相似的身形伪装，而真正的陈沫很可能早已...
"搜查令批下来了吗？"她抓起外套。
"刚拿到，但是..."小陈犹豫道，"周媛的公寓已经人去楼空了。"
暴雨再次降临城市时，林清颜站在周媛公寓的落地窗前。这间高档公寓整洁得近乎冷漠，唯有梳妆台上倒扣的相框显得格格不入。她戴上手套，轻轻翻开相框——照片上是年轻的周媛和苏雯，两人手腕上的枫叶纹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亲姐妹？"程峰凑过来。
"不，"林清颜指向照片角落的日期，"这是十年前的合影，那时候苏雯才..."她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照片背景的一块牌匾上，"这是...慈爱福利院？"
床头柜的抽屉里，整齐地码放着十几本日记。林清颜随手翻开最上面的一本，扉页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给我永远的小雯——周媛"。
最新的一页日记停留在9月30日：
"明天就是小雯的生日了。那个畜生终于得到了报应，可惜没能让他死得更痛苦些。沫沫的牺牲不会白费，等这一切结束，我们三姐妹就能真正团聚了。"
日记本中夹着一张泛黄的报纸剪报，报道的正是十年前慈爱福利院的一场大火。照片里，三个小女孩紧紧相拥，手腕上依稀可见相同的枫叶图案。
"三个姐妹..."林清颜的指尖轻轻抚过照片。她的手机突然震动，技术科发来的最新消息：「周媛名下一处郊外别墅的用电记录异常，最近三天用量激增」。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扇形，警车在暴雨中驶向城郊。林清颜反复回想着日记里的那句话——"我们三姐妹就能真正团聚了"。
如果陈沫已死，苏雯已死，周媛要如何与她们团聚？
别墅的铁门大敞着，仿佛在迎接他们的到来。林清颜持枪走在最前面，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门廊的风铃在狂风中叮当作响，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客厅里，三个穿着白色睡裙的人影背对大门而坐。听到脚步声，中间的人缓缓转身——是周媛，她的左右两侧各放着一个骨灰盒，上面分别贴着苏雯和陈沫的照片。
"你们来了。"周媛的声音轻柔得可怕，"正好赶上我们的团圆饭。"
她的手腕上，新鲜的枫叶纹身还在渗血，与另外两个骨灰盒上贴着的照片里的纹身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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