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崔三少再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赵时晴却没有心软,继续扎刀:“所以逢年过节,你要代替父亲去上坟祭祖,你那个庶弟却去梁地,与父母弟妹团圆,正享天伦。”
崔三少哽咽着点点头,这些年,他也羡慕过,也委屈过,可是祖父和大伯父说他要有身为嫡长子的格局,而母亲挂在嘴边的话,永远都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你爹又不在,万事全凭你祖父和你大伯父做主,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既然大家都说这样的安排是好的,他便也告诉自己,这样是好的,一来二去,这便成了习惯。
赵时晴继续说道:“那我们先不说这些,就说最近发生的事吧,我且问你,那日你状告娄举人和小倌堂子,小倌堂子的人也承认,就是娄举人把你送过去的,而且他还要把你卖掉,对不对?”
崔三少点头:“对,小倌堂子的人可以做证,娄举人就是要把我卖掉。”
赵时晴:“有人证,又有你这个苦主,那衙门为何没有将娄举人收押,而是放他回家?”
这题他会!
崔三少:“因为我大伯父在公堂上把娄举人给打了,大伯父藐视公堂,衙门看在崔家的面子上没有治罪,但是这案子却也只能押后再审。”
赵时晴笑了:“也就是说,原本是证据确凿的案子,被你大伯父的一顿王八拳,硬生生打成了押后再审?本应被关进大牢的娄举人,也因为挨了顿打,就从被告变成苦主,逍遥法外?你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崔三少怔了怔,是啊,他怎么今天才发现?
“可是,可是这也不代表姓娄的就没事了,衙门只是让他回家养伤,随时等候传唤。”
赵时晴:“可是他死了,没有等到被传唤就死了,所以你被他卖进小倌堂子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也正因为他死了,所以你对他的指控全都变成死无对证,你和他一起去小倌堂子,这是不争的事实,是你自己亲口说出来的,你们崔家要面子,他们能容得下你?”
如果是十天前,听到赵时晴的这番话,崔三少肯定不相信,说不定还会和她吵起来。
可是现在,死里逃生的崔三少,只能一边流泪一边自嘲,忽然,他想到什么:“是,他们让四弟做嫡子,他们已经放弃我了,可是我是冤枉的啊,我何其无辜?我一定要告诉我爹,你也说了,我爹有话语权,他一定能为我做主!”
赵时晴......
众人......
沈观月:“傻是病吧,他会不会把病气过给我?天呐,我不想当傻子。”
秀秀连忙递给他一颗核桃仁:“这是聪明果,可以预防变傻。”
沈观月用两根手拈起那颗核桃仁放进嘴里,邪魅一笑:“姐姐的心意我领了,小生这厢有礼了。”
秀秀做个呕吐的表情。
众人大笑。
崔三少没笑,他在怀疑人生。
“我真的傻吗?”他发出灵魂质问。
赵时晴:“原本觉得你有点傻,现在觉得你是真傻。”
“为什么?”崔三少不解。
赵时晴:“你也知道你爹是你们崔家最有话语权的人了,你是他的亲儿子,对,还是唯一的嫡子,如果没有你爹的许可,崔家人敢杀你吗?”
崔三少怔住,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赵时晴:“你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却被人套了麻袋,你觉得这都是娄举人干的,是他掳了你,又把你卖给小倌堂子,我且问你,你能一眼认出娄举人,那娄举人认不认识你?”
崔三少还在懵圈中:“可能,也许,大概认识吧,只是不熟。”
赵时晴:“你们崔家是大户人家,还出了一位小郡主的生母,你爹是做官的,你是官宦子弟,娄举人是脑袋让驴踢了,才会掳了你,再把你送进小倌堂子,这种事你会干吗?你这么傻都不会去做的事,那娄举人难道就会吗?”
“可是娄举人为什么......”崔三少还是不甘。
赵时晴:“想想是谁让娄举人免于刑狱的。”
崔三少:“是我大伯父......啊,你是说,姓娄的是被我大伯父指使的?为什么?我大伯父为什么要让他害我?”
赵时晴:“因为你那个好四弟啊,你毕竟是你爹的亲儿子,你只要好好的,你爹也不会平白就要害你,但是你四弟的亲娘却会,为了她的儿子,她可以越过你爹,找上你大伯父。
不过,在你身上发生的这些事,以及最后让你死,你爹初时可能不知道,但是后来肯定是知道的。
对了,你大伯父最近是不是有求于你爹?”
崔三少万分惊愕,张着嘴巴猛喘几口气,终于平静下来,他想了想:“一定是因为我大哥,他出去游学,好像惹了麻烦,具体是什么麻烦,我就不清楚了,我是听五妹妹说的。”
他口中的大哥,其实是他的大堂哥,也就是崔大老爷的长子。
所谓游学,只是美化了的说法而已,其实这位崔大少的心思根本没在求学上,他虽然生在书香门第,却不是读书种子,倒是把那些所谓的风流才子风流事,学得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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