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不太会安慰人,能做的只能是用温暖的肩膀,给许婉提供最强大的依靠。
许婉哭了多久,他不知道。
虽然只相隔百里,回到熟悉的床上,巨大的安全感让谢宁很早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他们便出发前往宿川南城的尼姑庵。
这次谢宁以女婿的身份,跟随进入殿内。
许婉没哭,望着家人们团聚的排位,恭敬磕三个头,谢宁跟随着她一起,望着杨家人的排位怔怔出神。
承诺放进心里的永远比口说的有用。
回城的路上,许婉靠着的他肩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经过这次胡人大营一行,让谢宁有些想回到村里去,他医生不是掌握生死的神邸,每日见到垒成山高的人类尸体在眼前焚烧,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在他眼前丧生。
便是敌对异族也会对心里造成影响。
他跟廖吉昌提出,自己要回老家一阵,没想到廖吉昌竟然没同意。
不同意也就罢了,反而从书房里拿出两大箱书籍,让谢宁背诵,谢宁看着摞起来比桌子还高的书籍,顿时脑袋都大了,“老师……你确定,这些都是让我背诵的?”
他考秀才,只背了四书五经和钻研了一些历年真题。
如此庞大的背诵量,堪比考博,还不如杀了他。
“你以为乡试是什么?跟院试一样简单?徒儿,你可别忘了,乡试后面是会试,会试结束还有殿试等着。”廖吉昌却十分严格地道:“为师乃殿试前三名,我的徒弟,你打算就考个差不多?”
“老师……”
小三元的名头已然在西北文人圈子打响。
谢宁倒是不太在意什么元不元的,但看廖吉昌这样,顿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廖吉昌瞪了他一眼,道:“来人,把东西搬上来。”
管家老鲁很快指挥着侍卫,往院里搬了三口大缸,廖吉昌指着水缸道:“你每日上午背诵,下午练字,你的字我看过,工整有余风骨不足,书籍里有书法大家王氏的字帖,你每日做文章为师亲自出题,这三口大缸需要你全部染黑为止。”
谢宁彻底懵了。
望着一口能装下俩大活人的大缸懵了。
他舌头不禁打结地道:“老、老师您确定,让我用笔墨染黑这三口大缸?”
这可是三口大缸啊,寻常人家生活都得用上几天。
“怎么,你不愿意?”
廖吉昌胡须一吹,十分严厉地等着他,仿佛教务主任上身,他从身后掏出个让谢宁瞠目的东西,“徒儿,你是头脑聪明,但科举场上乃是汇集天下聪明人,别以为你那临时抱佛脚的法子有用。”
廖吉昌挥了挥戒尺,“每日若是文章做的不合格,为师会指点你,但你若是偷懒,可别怪为师把你当稚童责打!”
如此严厉的态度,谢宁还哪敢辩驳。
他思索下小心道:“那……那榷场那边?”
“榷场平时你去?”
谢宁摇了摇头。
可算是知道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这不就得了!”廖吉昌甩一甩衣袖扔下一句,“既然都不去,那就挂名到年底再辞官,好歹能领好几个月的饷银!”
从这天起,谢宁就过上了生不如死的日子。
每日天没亮,鸡没叫从媳妇的被窝里爬出来,冷水洗脸开始背书,背诵两个时辰,早饭还不能吃太饱,怕晕碳困,草草吃过早饭,连忙继续背。
廖吉昌给的书,全都是市面难寻的经史典籍。
其内容涵盖,哲学道法,佛家,天文地理,人文,风物,海治……
就连英文书籍都有几本。
谢宁每每背的生不如死,就折磨张大宝,叫他来监督陪着背,张大宝背的慢了,他就一戒尺抽过去,张大宝基本没有比他背的快的时候,谢宁的脑子是现代应试教育折磨下的产物。
十几页的书,看过三遍能记得七七八八,剩下就是重点延伸字句补齐。
有时候张大宝被他折磨的吃饭早饭就跑,他就抓吴俊源一起。
可人家吴俊源怎么说。
这厮竟然说廖吉昌给的书里面,他有一大半全都看过,根本不需要再看。
有一日李成勇和季俊山一同拜访,往常看一眼都嫌扎眼睛的人,此时却成了谢宁的救星。
“李兄、季兄正好明年咱们一同乡试,不如咱们一起温习功课!”
连夺三场魁首的小三元发出邀请,李成勇季俊山自然乐得同意。
可仅仅一天,李成勇就被谢宁庞大的学习进度给累趴下了,第二天季俊山约他,李成勇说死不来。
三个人的游戏,李成勇却根本不想有姓名。
只剩季俊山一个人苦苦坚持。
这样的学习进度,不到三天,季俊山就犹如被女鬼吸干了魂魄,整日无精打采,有时候看书都会睡着,不过更多时候他都震惊于谢宁强大的意志力和记忆力。
同样一本书,谢宁基本能在三天之内搞定。
同样一个考题,谢宁总能以不同角度出发,做出比他优秀许多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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