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已经输急了,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直接翻脸,更何况还要顾及裴适真在皇太后面前的影响力,只能强压着火气说:“裴君,我的侍妾已经没有东西可脱了,还请裴君高抬贵手。”
裴适真斜斜上挑的眼角,在慧安身上一扫:“没有衣服了,就脱头发,待会儿头发也没有了,还有眼睛、耳朵、手、脚。”
围观的人群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武三思的脸色也忍不住变了:“裴君,要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直说就是,如果是她得罪了你,我现在就让她当众给你磕头请罪。”
话音未落,慧安已经匍匐着上前,对着裴适真把头磕得砰砰作响:“裴君饶命,裴君饶命!”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裴君,翻来覆去,也只能说出这一句哀求的话来。
裴适真见她靠近,对她的哀求置若罔闻,直接取了手边的匕首,扯过她的头发就削下去:“既然武大人不动手,那我就替你动手了,开赌的规矩,武大人应该比我熟悉。”
慧安哀嚎一声,抬手抱住了头。
裴适真已经不紧不慢地把骰子重新码好,看样子是准备开始下一局了。
幼安实在看不下去了,分开人群走上前去,用手里的披风盖住慧安。
看见是她,裴适真拨弄骰子的手指顿了一顿,似乎想说什么话,可终究没有说出口来。
“裴君,”幼安站起身,“既然他们不想赌了,就让他们走吧,如果裴君没有尽兴,我跟你赌一局可好?”
裴适真仍旧不说话,他从来没有一刻放弃过对幼安的关注,替皇太后养药回来,听说幼安约了人在茶楼碰面,他便订下了紧邻的雅间,只为一墙之隔听听她说话的声音。真不知是巧还是不巧,这一次,就让他听见了有人给她不痛快。
他知道了那是武三思的侍妾,武三思向来有意接近他,借以进一步接近皇太后,他便跟武三思约下了这场赌约。让幼安一时不痛快的人,他便让她一世都不痛快,如果幼安不出来阻拦,他还要赢走慧安那双手,让她永远后悔,对幼安说出过那些话来。
可是幼安忽然来了,他心里的那一点执念,便如海水冲过沙滩一般,消失得无迹可寻了。
她的声音真是好听,即使只是平平地说话,也犹如天籁。他始终记得她在襁褓中细弱的哭泣声,那声音的主人,长到今天便是这个样子。
裴适真从侍女手中取过新的赌盘,推到幼安面前。
幼安已经习惯了他一句话都不说,只管说自己的话:“我其实不大会赌,不知道你们刚才玩的是什么,不如我们玩一个最简单的,就比比谁的点数小吧。”
裴适真没有反对,那就算是答应了。
幼安把手指按在那两只骰子上:“既然是赌,那就应该有个赌注,你想要什么,不妨现在就说说。”
裴适真直直地盯着她,方才对武三思句句紧逼,这会儿又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要是你不说,那我可就说了,”幼安低下头轻轻一笑,“我刚刚有了一个孩子,还没出生,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今天带着他跟裴君赌一局,也算是有缘。如果我侥幸赢了,就请裴君将来挑一样绝学传授给他,可好?要是我输了,自然任由裴君提要求。愿赌服输,这是裴君刚刚说的。”
她把骰盅扣拢,轻轻晃动,不过几下而已,就停住了,示意裴适真,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围观的人群里又是一阵议论声,他们刚才见识过裴适真是如何赢了武三思一次又一次的,总觉得幼安如此草率,是一定会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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