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仍旧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窦侧妃和王侧妃说的不一样啊,来俊臣,你说该怎么办?”
来俊臣得了女皇的鼓舞,脸上不自禁地露出狠厉神色:“陛下如果想听实话,可以把皇嗣和侧妃交给臣,臣自然能让他们开口。”
女皇轻轻点头:“好,不过,既然王侧妃是主动站出来说话的,就让她免于受刑吧。不然,惊吓了别人,朕问话的时候,更加没有人敢答话了。”
幼安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今天真正想向李旦发难的人,不是来俊臣,而是女皇自己。她扯住女皇的衣摆,头重重地磕下去,哭着哀求:“母皇陛下请三思,殿下毕竟是皇嗣,尚未定罪就刑罚加身,让天下人如何看待皇室威仪。如果母皇陛下想要一个真相,就请来大人把我带回去审问吧。”
她一下一下地磕下去,额头上很快就渗出血迹来,可她仍旧像不知道疼痛一样,仍旧麻木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你?”女皇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代替皇嗣受审?”她朝来俊臣不耐烦地吩咐:“带走,朕今天就要听到结果。”
来俊臣应了一声,就要招呼自己带来的仆从进来,忽然有人又走到女皇面前,直接抽出一柄刀来,飞快地架在来俊臣的脖子上。来俊臣大惊失色,却不敢妄动:“你……你要干什么,这可是御前……”
安如今一手勾住来俊臣的脖子:“来大人,别害怕,这不过是宫中玩杂耍把戏的短刀,一刀戳进去,也不会立刻致命的。我不过想对女皇陛下说几句话,怕你吵我,先叫你安静下来。”
来俊臣再怎么想要使狠,也不敢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安如今转向女皇所在的方向:“陛下,在臣的故乡,有一种说法,用这种纯银打制的刀剖腹,如果从未说过谎话的人,剖出的血液仍是红色,可如果说了谎话,血液会变色。”他一字一顿地说:“臣与殿下向来交好I,陛下不准殿下与朝中大臣联络,臣只是一个小小的乐师,不在此列。臣愿以性命担保,殿下看过那些信件后,并没有喜色,甚至根本没有给过回信。臣的话,不知道陛下是信了,还是不信。”
他一面说,一面忽然举刀朝自己腹部刺去,这一下毫无犹豫,那柄刀又锋利得很,直接把腹腔从中剖开,殷红的血迹蜿蜒出来,染红了一大片地衣。
女眷之中有人受不住,已经转过头连连干呕。就连女皇身边那些平日里总是剑不离身的少年,也吓得白了脸色,只是想到自己还在女皇面前,不敢表现得太过怯懦罢了。
幼安看见这情形,再也忍耐不住,喊声冲口而出:“安如今!”
李旦攥紧了手掌,险些耐不住跨前一步,可终究还是忍住了。女皇和来俊臣还在看着他,他不能有丝毫反常的举动。
脖子上没了刀子,来俊臣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几步跑到一根红漆木柱后面,指着安如今说:“你好大胆,在陛下面前,竟然敢动刀劫持朝臣,你这是谋逆之举,该株连九族!”他被那一下吓得不轻,说出来的话也带了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
安如今的血越流越多,人也开始视线模糊,渐渐支撑不住,软倒下去,面上神色却安详得很,只是看着女皇问:“臣说的话,陛下可相信么?臣流出的血,仍旧是红色的。”
幼安不敢相信地抱住头,眼泪汹涌肆虐,她知道安如今的性子,谎话张口就来,根本想都不用想,什么银刀剖腹的传说,她半个字也不相信,那不过是安如今现编出来的,用来向女皇证明,如果肆意污蔑皇嗣,还是会有人愿意以命相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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