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坛寂静如初,仿佛方才那场惊天动地的“熬骨三人组锅战”,只是墙缝里冒出的幻觉。
空气里残留的咸香已褪为沉骨味道,像极了放置过夜的骨头汤,余味发苦,还带点说不上来的哲理。
云缨蹲在骨页前,眯眼盯着那四个还透着微光的字:“骨言未尽。”
“你说这玩意儿是不是在预告下一顿谁炖谁?”她用枪头轻轻戳了戳那页,“还是说,它只是怕自己结尾太仓促?”
唐清砚没有回答,只抬手将骨页拾起,骨页一入掌心,竟自行缓缓燃起,无火无烟,却吐出一道细不可闻的语音。
那语音沙哑得像老咸鱼在耳边念诗,三人屏息听了许久,终于听出一句模糊的词:
“鹅骨……山……香语……未止。”
“鹅骨山?听起来像是专门用来煮咸鹅的地方。”云缨眼一亮,“你们说那地方是不是住着一群以骨为锅、以咸为礼的奇葩?”
“有可能。”赵怀真认真点头,“但也可能只是……一个极端的地名。”
“极端你个咸头。”云缨瞪他一眼,“这年头凡带‘骨’的,十有八九都有盐味。”
唐清砚不语,却已取出地图残卷,将“鹅骨山”三个字对应至北荒骨岭西侧一处残留地形。那地形起伏宛若鸟脊,一条峡谷如翎羽分布。
“此地确有传闻,旧名‘香骨巢’,为盐骨教某支旁系所遗。”
“啧啧,这香气延伸得倒也真是顽强。”赵怀真掂着骨页末段留下的一缕烟,“风骨残门很可能未逃远。”
云缨打了个响指:“那还等啥?鹅骨锅里查查线索去!”
三人随即启程,天色刚沉,骨坛之外,一条旧盐道幽长而冷,远处风吹过荒岭,夹带一丝微微的咸笑——像有人在草丛里用海盐配了个笑话。
鹅骨山下,残雾未散。
此地竟有古建筑遗迹,一块块半埋骨砖围成圆形锅阵,其中心一座极不协调的骨亭,亭中高悬一口铜鼎,鼎上挂着牌匾——
“敬咸庙”。
云缨走近端详:“……他们是认真的吗?”
唐清砚冷静道:“这里显然是某种仪式场所。”
赵怀真则盯着庙旁一口破井:“你们有没有听见水里有说话声?”
三人对视,顿时拔出武器,缓缓围向井口。
只听井中传来一阵窸窣的骨声,像是几根调羹在搅拌酱料。
咕噜噜——
一道影子从井中跳出,竟是一只浑身泛白、通体干瘦的异兽,头生双骨,背负一只巨大的盐罐,张口便吐出一声低喝:
“骨言未止——你们是来听咸语的吧!”
云缨第一反应是抡枪。
“打吗?”
“先别。”唐清砚拦住她,“这可能是‘香语者’的化形体。”
“你意思是……骨坛里那句未止的言,跑井里泡澡了?”云缨瞪眼,“能听懂人话吗你?”
那异兽果真点了点头:“当然听得懂,我还是负责讲咸笑话的副坛主呢。”
赵怀真沉声道:“风骨残门在哪?”
“你们来早一步,他只留下这一句。”异兽张嘴,从盐罐中舀出一张骨卷:
“香骨道,已偏离本味。”
唐清砚皱眉:“意思是,风骨残门已不再为盐骨教效命?”
异兽点头:“他要建立新的咸派,自称‘轻咸正统’,说什么——不重味,不咸心。”
云缨听完忍不住笑:“他倒真是反骨。”
“问题是……”赵怀真环视四周,“这地方像是某种‘咸骨中转阵’。”
话未说完,四周骨砖猛地一亮,地面阵纹被激活,井口异兽猛地咆哮:“他引你们来,就是要引爆香骨之痕——!”
轰!
地动山摇,骨亭崩塌,铜鼎炸裂!
唐清砚瞬间反应,一把拽起云缨跃出旋涡,赵怀真则双掌结印,勉强以镇骨诀封住了核心爆点。
风中卷起大量碎骨,咸尘漫天。
三人落地时,异兽已碎裂为骨沙,只余一声低语在风中旋转:
“咸路,未尽。”
云缨缓缓站起:“我怎么总觉得……我们是在被人慢火炖着。”
唐清砚望着散去的香骨阵纹:“风骨残门已脱教自立,他不再追随盐骨,而是想把整个旧坛——‘熬干再炒一遍’。”
赵怀真点头:“他正布咸局,或许我们,已经落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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