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陈将军盛情款待,云某这就先告辞了。”
二人相谈甚欢,云燕逗留一两日后便打算离开。
“翼越保重。”
“陈将军保重。”
云燕与亲卫策马出城,一路上能瞧见百姓忐忑走出家门,有的已经跑了起来,为着自己的一日三餐忙碌。
越往城门走,他越是暗叹,到了城外,更是惊叹。
只见道路上拉着车的牛马连绵不绝,那些远道而来的人将东西交给义军们。
有人则会熟络笑着说:“赶这么远的路,都辛苦了,唉,那边有些吃的,要不去吃上两口吧,不要钱。”
旁边被雇佣的百姓生火做饭,大伙儿一扫疲态,过去歇脚,顺便吃上两口果腹之物。
待吃饱喝足时,驴牛也都喂好,车上的东西没了踪影,大伙儿赶着车陆续离开。
没有人知道是谁的粮食,没有人知道是谁的药品,没有人知道是谁的布匹。
“秋……”
旁边有人马匆匆而过,云燕回头看一眼,领头的是个粗布麻衫的魁梧背影,转头目视前方,不由感叹一句:“百足之虫,死灰复燃。”
身形魁梧的人率先下马,直直走向城门口:“我要见你们的老大,可否引见?”
“自然自然!”
那人不敢耽误,遣人领着他往里头走:“里面请。”
“等等,带上我!”
“我也要进去!”
男子回头望去,只见一辆牛车上,坐着一对兄妹和平常用的东西,不惑男子拽着牛绳,旁边跟着个妇人,牛车另一边站着个棕衣男子不惑过半,显然快已知天命。
瞧这样子,几名起义军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这样子看来是来打秋风的,让不让进?”
“让吧,反正这是上头的事儿,说了谁见都领过去。”
“请请请,往这边……”
男子赶着牛车跟在那人身后,那人骑着马,回头问了句:“你们都是哪儿的?”
赶牛的说:“更州的。”
棕衣男子说:“兵州的。”
“更州挺远的。”
不惑男子笑笑道:“有脚想去哪儿,哪儿都不远。”
“这倒是。”
……
几人到了县衙,有人领着他们往里面走,边走边说:“老大出去了,里面先坐,等他回来了,自会见你们的。”
“老大,又有人找你。”
陈路平翻身下马,往里走的几人转头迎了上来。
那粗布麻衣拱手:“杨鹏见过大将军。”
不惑男子单膝跪地,抱拳垂首:“于见愿追随大将军!”
棕衣男子也单膝跪地,垂首抱拳:“李松愿追随大将军!”
陈路平弯腰将两人扶起,静静瞧着,随后拍了拍他们的胳膊:“好兄弟!”
“大将军你等等。”于见说着,绕开陈路平往外头跑。
从牛车上抱起一个麻袋,他咬着牙想抱进门去,奈何袋子太重,走了几步就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重重扔在地上,弯着腰,气喘如牛。
陈路平已走上前,于见挠挠头:“没什么,就几个铜钱,大将军别嫌弃……”
陈路平看了看牛车旁边温顺站着的妇人,还有车上好奇打量四周的孩子,问道:“这是你的家眷?”
于见道:“是,那是我的一双儿女,这是贱内。”
“见过大将军。”
陈路平点了点头,于谦见他沉默不语,赶忙解释:“我是看到了小报上说这边有人起义了,而且我看画像和您很像,所以就……过来了。”
陈路平道:“你们受累了。”
于夫人赶忙道:“大将军言重。”
“是啊是啊,大将军,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于见感慨道:“我以前从军的时候,家里钱不够,娘的病治不起了,我每个月的俸禄又不够,借了很多同袍还是不够,我当时就哭,您问我为什么哭。”
“我说我娘病重,没钱治…还差五六两银子…”汉子说着说着,眼眶通红:“您说让我放宽心,您说吉人自有天相,可我哪能宽心……”
“后来家里写信说,每个月家里都能收到十两银子,他们问我是不是在外头贪钱了,这可是要流放的,我爹还劝我别贪了,要是我贪了,回去之后他就要打断我的腿。”
“他们还猜我是不是在外头碰印子钱了,我当时就猜到了是您…我娘还骂我,要是我拿的是印子钱,死都不治,我回信说了好久,回去还解释了好久,他们才相信我。”
“我们一直都想报您的恩,可是我当时没钱,您跟我说,好好侍奉父母,就是还您的恩了…………”
汉子泪流满面笑着,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满眼兴奋:“好在老天开眼,大将军平安无事,如今就容于见在您麾下,做一无名小卒吧!”
妇人看着自家夫君哭得像个孩子,欣慰又好笑。
那年,连续四个月每月五两的俸禄保下了娘的命,也让夫君得以还完同袍的钱。
后来,他们甚至还存到了点钱,不说多么的大富大贵,却也算衣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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