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理解,为何萧凝雨能够云淡风轻的说出这种话。
就好似秦栀的生命只是一片枯叶,即便凋落,也掀不起丝毫波澜。
所谓的本源欲情丹,乃是合欢宗独有的绝命毒丹。
服下此丹者,朝如寒渊,暮若火燎。
若不在一月之内服下解药,便会在情欲的催化下,沦为娼妓,将自我灵脉精华全部献给他人,直至被采补至死!
这种毒丹对于人格的侮辱极大,若是真的被情欲占据了身体丧失贞洁,那即便是吞服解药活了下来,此人也大概率会因心境受挫,沦为废人;亦或是彻底疯魔,走上一条不归路。
“原来如此。”
周彻回应,心中却已波涛汹涌。
萧凝雨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便握住周彻的手,轻轻开口,“你是不是觉得,用毒丹来掌握他人命运太过残忍?”
周彻闻言没有说话,但沉默又何尝不是一种回应。
萧凝雨见状叹息,于是又开口道,“那你有想过吗?若是不能牢牢把控住乾国三公主,那魔门的众弟子又会迎来何等命运?”
听到这话,周彻的脑海里瞬间就浮现了许多画面。
他当然知道与乾国为盟,无异是在与虎谋皮。
即便魔门不受乾国管制,但双方的实力差距,也不是魔门能够抗衡得了的。
若非有皇帝最宠爱的三妹为筹码,恐怕乾国还真有可能会借此机会对魔门下手。
毕竟,哭海港一役即便成功了,也难保周国不会有其他计划,但若能挫败六大魔门,那乾国内部则至少能安定个数十载!
即便如此,周彻还是无法接受,因为在他看来,完全可以用其他剧毒来掌控秦栀,以达到限制乾国皇族的作用。
而非一定要用本源欲情丹这种毫无下限的阴毒之物。
“难道不能用其他的方法吗?要知道本源欲情丹的功效,是足以彻底毁了一个人的!”周彻反问。
“若用别的丹药,又如何威慑住乾国皇族?
本源欲情丹的特点就在于其名气极大、效果极强,且解药只有用合欢宗欲念灵力结合宗内特有的药材才能炼制。
若是换做其他丹药,又如何能保证乾国之人不会心存侥幸呢?”
萧凝雨看着周彻,眼中好似浮现出了一抹失落。
周彻并未在意,依旧有些固执的辩解道,“可秦栀不是皇帝最宠爱的妹妹吗?若是抱着侥幸心理,他就不怕会危害到秦栀的安全?”
“那按你这么说,秦栀如此受其宠爱,皇帝为何还要将之交到魔门来当筹码?”
萧凝雨的话犹如一根针,直直的就刺进了周彻脑子里。
“所谓宠爱,其实只是建立在乾国利益不受影响的前提下的一种情绪表达。若他真的那么疼爱自己这个妹妹,就不会将之送入虎口了。
秦栀对皇室而言,唯一的作用就只有联姻而已。
若非与皇帝乃是同母所生,秦栀恐怕也得不到这份偏宠。可这份偏宠若是与乾国利益起了冲突,那二人之间的亲情,便会是乾国国君最先割舍的东西。”
周彻无言,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萧凝雨所言虽是事实,可他却难以接受。
的确,若是对方真的那么在乎这个妹妹,就不可能将其交到魔门手中。
沉默半晌,周彻还是有些不死心,于是便又问道,“既然秦栀不重要,那师姐又如何能断定,乾国不会反过来坑害我们呢?”
“因为名声。”萧凝雨开口,可答案却不是周彻想听到的。
“再怎么说秦栀的公主身份是摆在那里的,若是因为哭海港之事而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那乾国国君的名声便算是毁了。
所以秦栀可以联姻、可以痴傻、可以没有贞洁,但就是不可以死!
而唯有合欢宗的本源欲情丹,才能如此精准的把控住整个局面。”
萧凝雨说着,缓缓松开握着周彻的手,并为对方倒了杯茶,送到嘴边。
此刻二人的举动颇为暧昧,可周彻心中有所郁结,因此并未在意。
他张了张嘴,便由着萧凝雨将茶喂入了他的口中。
“在原计划上,仙云山的首要任务便是趁乱救走秦栀,到时候即便有周国修士逃了回去,凭借着乾国三公主也被魔门绑架的这个消息,乾国照样可以借着这个说辞,将自身撇得干干净净。”
听到这里,周彻才终于想清楚了所有。
归根结底,还是他太过于天真,将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清月,慢慢来。人总要有个蜕变的过程。适当的心狠并没有错,反而会成为你守住重要之物的基石。”萧凝雨再次出言安慰。
而这一次,周彻却没有再反驳。
他不禁在心中问了问自己,难道真的是他太过心软了吗?
“就是说啊!那么圣母干嘛?快恶心死我了。要知道,你手上可是沾了上万人的鲜血呢!”
一道声音突兀的自屋内响起。
周彻立刻警觉,刚想起身,却被萧凝雨淡定的按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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