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背死死抵着金丝楠木横梁,腐朽的木纹硌得肩胛生疼。尸首青灰色的指甲正刮擦着棺椁边缘,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像是钝刀在刮骨。玉藻冕垂下的十二旒珠叮当乱响,每颗珠子都刻着反写的殄文,在幽绿的鲛人灯光下泛着阴森的冷光。弹幕突然开始倒流,血红的字迹从右往左飘,宛如无数怨魂蘸着朱砂在屏上写碑文,字迹蜿蜒如蛇,诡谲瘆人。
"墨爷!伞往左偏了三寸!"这条弹幕刚闪过,油纸伞的影子果然斜了斜,伞面投下的光影微微扭曲,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我摸出怀里那颗渗着黑水的婴儿颅骨,触手冰凉湿滑,顶门针孔突然发烫,如同被烧红的铁杵烙了一下。尸首的鎏金面具"咔"地裂开一道细缝,露出里头青紫色的腮帮子——那分明是活人憋气时的肿胀相,嘴角甚至微微抽搐,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口嘶吼!
四神规矩镜的裂痕突然爬上我的虎口,冰碴子似的刺痛扎进皮肉,寒气顺着经脉直窜上臂。我抡起洛阳铲狠狠砸向藻井星图,铲头刚碰到角宿位的鲛人油灯,"嘭"的一声爆响,整间墓室骤然回荡起编钟轰鸣,声波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悬棺的九条青铜链子应声崩断,描金漆棺打着旋儿往下坠,溅起的黑水里浮着碎玉片,每一片都映照出扭曲的人脸。
"戌时三刻,地龙翻身……"我低声念着李淳风手札上的批注,脚底突然传来波浪般的起伏,仿佛整座墓室在巨兽脊背上震颤。金丝楠木夹层里的帛书哗啦啦翻动,像是被无形的手快速翻阅,最终停在一页墨线勾勒的《九嶷山龙脉断穴图》。图上朱砂标记的位置,正对着尸首面具裂缝里露出的左眼——那颗眼球布满血丝,瞳孔竟诡异地收缩了一下!
油纸伞影忽然凝实,伞面转出半幅《步天歌》,星图流转间泛着幽蓝微光。我抄起泡胀的帛书去接滴落的黑水,墨线遇水瞬间游动,显出一行小楷:"北斗殄文现,需取贪狼星。"抬头时,尸首的喉结正在蠕动,十二旒玉藻冕的缝隙里,隐约透出一丝青铜冷光——那竟是一枚钥匙的尖角!
弹幕突然集体静止,最后一条"伞骨是人的肋骨"卡在屏幕中央,血红的字迹仿佛凝固的血痂。我后槽牙狠狠咬破舌尖,血沫子喷在八卦镜上,镜面青光暴涨的刹那,尸首的鎏金面具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里裹着枚青铜钥匙——钥匙柄上北斗七星的位置,天枢星镶着粒发霉的黍米,散发出一股腐朽的谷物气息。
白蚁群突然发疯似的扑向伞影,黏液在伞面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滋滋作响的黑烟中夹杂着焦臭味。我趁机滚到镇墓兽背后,青铜兽身冰凉刺骨,右爪第三根趾骨竟微微松动。掰动的瞬间,东南墓墙传出齿轮转动的闷响,二十八个陶俑齐刷刷抬手,托盘里的婴儿颅骨腾空而起,森白的骨面排成奎宿阵,眼眶里闪烁着幽绿的磷火。
"咔嚓——"
怀里的四神规矩镜彻底裂成两半,镜面碎片割破掌心,血珠滴落在地,竟被砖缝贪婪地吸收。尸首的灰指甲突然暴长,擦着我颈动脉划过,带起的阴风冷得像冰锥子捅进耳膜,激得我浑身汗毛倒竖。我反手将青铜钥匙插进镇墓兽眼窝,藻井星图突然开始逆旋,鲛人油灯"噗噗"爆出七朵绿火,火苗跳动如鬼魅之舞。
油纸伞在这时完全展开,伞骨分明是二十八个铜制人偶,每个关节都用红绳缠着符纸,人偶面容扭曲,嘴角却诡异地扬起。尸首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声,肿胀的左手从棺椁黑水中缓缓捞出把青铜尺——尺面刻满蝇头小字,正是《撼龙经》里失传的"辨脉八法",墨迹如血,微微蠕动!
弹幕突然恢复滚动,满屏的"墨爷看脚下"几乎要溢出屏幕,字体猩红刺目。我低头时,靴子已经陷进砖缝半寸,地砖下传来齿轮咬合的"咯吱"声,仿佛巨兽的獠牙在摩擦。帛书上那些遇水显形的墨线突然开始游走,在地面拼出个旋转的浑天仪虚影,星轨交错间,尸首的青铜尺重重敲在漆棺上——回声震得陶俑集体爆裂,飞溅的瓷片里裹着黑乎乎的线虫,每条虫背上都有暗金斑纹,宛如微缩的符咒。
我扯下裤腿绑带缠住右手,猛地探进尸首裂开的面具——指尖触到团湿冷的棉絮,里头裹着块龟甲!触感如同摸到腐烂的内脏,黏腻的触感令人作呕。
伞影突然收拢,二十八根人骨伞尖对准我眉心,尖端泛着淬毒的寒光。弹幕里滚过串古怪字符,我认出那是《酉阳杂俎》里记载的殄文咒语,字字如刀,刺得眼球生疼。龟甲接触空气的瞬间,整座墓室的地面开始倾斜,金丝楠木夹层里的帛书像活了似的往西北角窜,纸页翻飞如受惊的鸟群。
"哗啦——"
描金漆棺彻底翻倒,黑水泼在星图上,烧出焦黑的痕迹,腐臭味瞬间充盈鼻腔。我攥着龟甲的手突然刺痛,掌纹渗出的血珠正顺着甲面裂纹游走,如同被某种力量牵引。尸首的青铜尺掉在地上,尺端指向藻井裂缝——月光透过来的位置,分明是北斗七星的勺柄形状,银辉冷冽,如天眼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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