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虽平淡,但字字落地如金石,毫无转圜余地。
“如此安排,你可还有疑问?”
听得女真君这一番详尽解释,城中的结丹修士明显神色放松了许多,原本凝重的气氛也悄然松动。
而那乌济则神色微动,脸上闪过一抹喜色,旋即又恭谨问道:
“此次我等随前辈深入大泽清缴雾灵,若途中偶遇机缘宝物,不知是否需上交?”
闻言,众人纷纷侧目,这个问题显然也正是他们心中最大的疑虑之一。
那女真君闻言,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了乌济一眼,淡淡开口:
“此行只要你等遵令行事,不擅自妄动,一切所得——皆归个人,尔等自取便是。”
她话音未落,原本还有些犹豫与不甘的修士们,眼中顿时亮起光来,甚至有人已经隐隐握紧了手中法器。
“有宝物可得,还由元婴真君护道,而且更有克制雾灵的那两件宝物,这岂非良机?”
不少人心中生出这种想法,暗暗打起了算盘。
毕竟,他们来到广平城本就是为资源,如今不仅有护身之符、有破雾之法,连收获都能自行处置……这哪里是强征,分明是送机缘来了!
唯有极少数人依旧神色冷漠,目光幽深,不知在思索什么。
而乌济则再次拱手一礼,面色恭敬如初:
“多谢前辈解惑,晚辈定会恪守职责,遵命行事。”
女真君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只抬眸环视一圈,淡然开口:
“若无其他疑问,尔等便尽快整顿队伍,三日之后,广平城外集合出发。”
语毕,她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清光消散于高空,而其余几位元婴真君也纷纷离去,只留下一众结丹修士在原地交头接耳,神情各异。
夜幕低垂,星辰稀疏如洗,天地仿若披上了一层淡墨的轻纱。张炀独自盘膝而坐于屋内,烛火摇曳,映得案几上书卷与丹瓶影影绰绰。他手中正推算着三日后的行动需再做何等准备,眉宇间神情沉稳,目光时而落于纸上,时而陷入沉思。
忽而,屋外传来一道急促而带着颤音的呼唤:
“陈前辈可在?”
是那只小猫女。
张炀抬眼望向门口,心中微动。他快步走到门前,刚一推门,只见那小猫女已扑通一声跪倒在门前,神色慌张,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哽咽:
“陈前辈,求你救救我姐姐!”
张炀眉头轻皱,沉声道:“你先起来,你姐姐怎么了?”
小猫女抬头,泪珠滑落而不自知,急急道:“我姐姐……她忽然昏迷不醒,气息极弱,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求前辈救救她!”
张炀心头一紧,不再多言,立刻道:“带我去看看。”
两人快步穿过回廊,夜风拂动衣袍,发出猎猎声响。片刻后,他们来到庭院对面的一座小阁楼前。推门而入,只见榻上正静静躺着那位年长些的猫女修士,脸色苍白如纸,眉心紧蹙,似正陷于某种沉沉梦魇之中。
张炀疾步上前,俯身探查,先是神识扫过其全身,再伸手扣住她的脉门,一缕灵力悄然探入。片刻之后,他眉头越蹙越深,喃喃低语:
“奇怪……无论神识还是灵力,皆未探出异常。”
床边,小猫女已然泣不成声,泪珠一颗颗砸落,却咬紧牙关不敢放声,只是紧紧抓住床边的帘幔,指节微微发白。
这时,一道轻盈的脚步声传来,灵泽现身阁楼之中。他素衣白发,气质清冷,目光落在床上昏迷的猫女身上,神色微变。
张炀抬头,语气略显沉重:“灵道友,来的正好。此女昏迷不醒,我以神识与灵力探查,皆未发现异常,但她的生机……却似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灵泽点了点头,步至床前,凝视片刻,眼中泛起一丝流光。随后,他伸手轻点于猫女眉心,灵力如丝线般游走其经脉之间。片刻之后,他眼中浮现出一抹难言的怜悯,随即低声传音与张炀道:
“此女恐怕……已是回天乏术。”
张炀一愣,声音微沉:“你看出什么了?”
灵泽轻叹一声,眼中掠过一抹晦暗继续传音道:“我以天赋之眼观其气运,已近断绝,生命之火将熄。更重要的是,她体内……已被噬魂虫侵蚀。那些东西藏匿极深,伪装极妙,一般灵识根本难以察觉。”
张炀眉头紧锁,面色凝重沉声问道:“噬魂虫?那是何物?为何连我都无法察觉它们的存在?”
灵泽神情越发凝重,缓声说道:
“噬魂虫,乃一种极为罕见的魔虫,常出没于远古战场之中,以神魂为食,能伪装成灵力流转的微弱波动。一旦侵入识海魂魄,宿主便会逐步陷入沉眠,最终神魂枯竭而亡。若非我天赋异禀,怕是也难察其踪。”
他略一顿,眉宇间浮现几分异色,传音低语道:“她体内的噬魂虫……不像是自然滋生,倒更像是——有人蓄意种下。”
张炀神色一凛,缓缓转头望向床榻之上那张痛苦却昏睡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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