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雍捏了捏拳,时隔多年,他依旧难以平息这份仇恨。
“我们可以说是彼此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那日便立誓一定要报仇雪恨,但仇家势力极大,凭我们两人显然没有一丁点可能,所以我们便回到了明教,请旗主为我们报仇,但我没想到的是,那个旗主竟然提出了一个条件......”
说到此处,钱雍的情绪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就连气息都动荡了起来,整个屋子被一股极其浓厚的气势所包裹,仿佛置于群山之际,令宋元感到一阵压迫。
宋元忍不住眯了眯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到钱雍的真正实力,这不显山不露水的胖子,周身的气势甚至比当初见到的叶勋都强上不少,毫无疑问,自己的掌柜的同样是大周天境界的强者,甚至境界绝不会低于大周天小成!
而钱雍这般情绪动荡,也让宋元多少猜到了一些接下来发生的事,心中不免一揪。
“那个旗主很年轻,与我们的年纪相差也并不大,他给我们提出的条件便是,让白怜嫁给他,他就带着风旗人马前去为我们两家报仇。”
“那......怜姨答应了吗?”
宋元下意识问了句,但看钱雍的姿态,宋元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白怜起初并没有,她与我提起了这件事,我当时十分气愤,我们是青梅竹马,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自幼便喜欢她,我们两家人早已商定好了,等我及冠之人便要向她家提亲,这件事已经成了我们两个人的共识,所以当时我便想带着她离开明教!”
忽然,钱雍惨然一笑。
“她答应我了,当时我们被盯得紧,就约定好三更时分从后门逃离,但我一直从三更等到了天亮都没有等到她,我以为她遇到了其他的变故,便没有独自逃离,而是回去等着她的消息。”
“结果......我等来的却是她与那旗主成婚的消息,我此生都忘不了当日那五雷轰顶般的感觉,我不顾一切地去质问她,为何要戏弄于我,可她却只是轻描淡写说了句就算是跟我离开又能如何,灭族之仇不共戴天,似我这般人永远都无法为父母亲人报仇,但留在明教却可以,为了报仇,她只能选择如此!”
钱雍说着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悲凉与自嘲,好在他以内力将整个屋子都封了起来,外界并不会听到什么,否则这番动静被他人听到,怕是得引来不小的麻烦。
“所以......你是那个时候离开的明教吗?”
钱雍点点头,“是!当日听过后,我便离开了,没有任何人阻拦我,我知道是她刻意安排的,但是那个时候我心如死灰,没有心思去理会任何事,先后历经这两件事的打击,我彻底颓废了,整日以酒浇愁,整整持续了一年,我才遇到了当时教导我们武艺的那个高人。”
“老头子斥责了我一顿,随后帮我重拾信念,继续习武,我本天资愚钝,但凭借十年夜以继日的刻苦磨砺,我在二十五岁时就达到了大周天境界,更凭借着刀法在江湖上闯下一番名头,随后我便找上了仇家,为我家族惨死的族人报仇。”
“但当时仇家已经有不少都被明教中人铲除了,不用想都知道是她干的,但经过我暗中打探,还有几个主凶假借身份躲过了明教的追杀,隐匿了起来。”
“我费尽心思才终于找到了这些人,将他们一一铲除,但同时也得到了一个令我极其震惊的消息,原来当年之事竟然是那个旗主指使他们去做的!”
“什么!”
宋元一惊,猛地瞪大了眼,一时张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那照这么说,白怜岂不是嫁给了自己的仇人?
看出了宋元的心思,钱雍苦笑着点了点头,“是啊,现实便是这般讽刺,我当时的心情就如同你现在听到时这般,甚至比你更加不愿意相信,我宁愿她是嫁给了一个爱她入骨的正人君子,都不愿让她经受这般煎熬,我甚至不敢想象她知道了真相后会受到多大的打击。”
“那怜姨知道这件事吗?”
“我当时并没敢告诉她,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是副旗主了,我不忍心破坏她的生活,但也就是半年时间,我一次偶然得知,风旗旗主暴毙而亡,旗主之位落在了她的手里,当时颇为震惊,但也没勇气去找她。”
“后来是她找到了我,告诉我大仇得报,那个旗主是她亲手杀的,我当时既震惊又心疼,可是阔别多年,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她相处了,我曾询问过她,如今可还愿意和我在一起,但......”
钱雍自嘲一笑,“她只说了句下辈子,就这样,我们不欢而散,她依旧留在明教当她的旗主,而我则是退出江湖,一心赚我的银子,这一晃就是二十年!”
钱雍说着轻叹一声,仰着头,仿佛这一番回忆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般。
而宋元此刻同样心中五味杂陈,或许白怜当时也有什么难言之隐,但他依旧为钱雍感到同情,虽说他未经人事,并不清楚这情爱至深的感觉,但只凭钱雍此事的状态就足以窥见二十乃是三十年前他经受了怎样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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