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在想你准备怎么折磨我。”
迹部景吾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想开个玩笑缓和心情,不过似乎不太顺利。
坂田清志也没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转而提起了自己刚来到这里当特别指导时的事情。
“说起来,我那时问你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已经过去挺长一段时间了,坂田清志一直没再问,迹部景吾也没主动提起过,两人都默契地避开了这件事。
从来到澳大利亚那天算起,表演赛是关键的转折点,是那次惨败逼迫迹部景吾尝试新的打法。后来小组赛与澳队对战,他先是变装成仁王雅治,破天荒地采用了朴素无华的打法,打得中规中矩,一直拖到抢七局才展现出进化后的真正实力。
时间来到现在,他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坂田清志当时问了迹部景吾三个问题,没叫他立刻回答,只让他仔细考虑,得出答案了再告诉自己。
第一个问题是,他心目中的君主该是怎样的。
“心系追随自己的人,适才适用,合理分配工作,以身作则,不可露怯,不可软弱。”
这是他一直以来坚信的答案,只是现在多了一条。
“……不可安逸。”
他错在没能及时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在温室中安逸太久。虽每日都坚持锻炼,却鲜少在训练中把自己逼到极限。
努力和努力之间亦有区别。这一点看坂田清志就能明白了。
他曾经不能理解他,不理解他为何明知自己能赢,却还是动用自损八百的招数去跟不二周助争夺胜利的果实。说他只是不愿轻敌,也未免太拼命了。
再一次在赛场上见到手冢国光,迹部景吾终于意识到自己缺乏觉悟,缺乏跟他们一样为达目的奋力奔跑的觉悟。
而一旦他这个走在最前面引领众人的人缺乏相应的觉悟,身后追随他的人也会跟着他走上错误的道路。
他领悟了,刻骨铭心,不会再犯。
第二个问题是,除了体力和洞察力,他还能靠什么获胜。
“兵不厌诈,以及,人体是有极限的。”
他在交换战中与入江奏多交手,陷入了苦战,得意的招式和能力都遭到了封锁,最终两败俱伤,比赛无效——表面上是如此,但他隐隐感觉入江奏多最后的表现也是演的。
换言之,他赢不了入江奏多。
坂田清志教了他们很多战术和技巧,给他们灌输了一套强盗逻辑,而迹部景吾起初对此有些消化不良,还不能很好地运用。
这段日子下来,他抛开偏见,沉下心来仔细研究了一番,终于还是学了下来,逐渐运用到网球当中。
持久战在遇上体力在自己之上的对手时不奏效,但他能看穿对方的生理死角,将球打到对方不可能接到的地方,这一点没问题。
第三个问题是,他是怎么看网球的。
“值得我在这段时间为此拼上一切的宝贵经历。”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考虑吧。在国中的这段时间,他也想像其他人一样,为某一件事热血沸腾,讴歌仅此一次的青春。
总得有哪怕一段这样的经历吧,不然这青春也太平淡了。
“嗯,可以出师了。”坂田清志点点头,“那就开始吧,来验收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受坂田清志的影响,他们正在逐渐向他靠拢,但他们决不会变成另一个他。
良师出高徒,但之后的路是靠学生自己去走的。
“你先发球吧。”
坂田清志把球抛过去,迹部景吾伸手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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