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次发放新年福利的过程中,最兴奋的就是原牛头村的那些人。他们本是寻常的逃荒百姓,因为一个不慎,差一点全村团灭。就在他们山穷水尽之时,命运的齿轮开始旋转,阴差阳错之间,被宋家庄的人救了下来。然后,他们就在牛村长的带领下,一心一意紧跟宋家庄,不但顺利到了晏北府城,而且在逃荒路上就赚了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到了安置地之后,牛头村的人做了一个正确无比的决定,那就是全村并入宋家庄,从此以后,正式和宋家庄水乳相融。他们是标准的“苍蝇虽小,附于马尾可奔腾千里”,他们就是最经典的“选择不对,努力白费”。
轮到前牛头村的老张头时,他粗粝的手掌打开竹篮,一样一样摩挲着里面金贵无比的东西,他拎起那条沉甸甸的肥猪肉,看着上面诱人的油花,哽咽着说:“俺家儿子和媳妇都在工坊干活,俺家有两份这样的大礼包!东家这礼,比天上的太阳还热乎!我回去就要告诉儿子和儿媳,这一辈子都要记住宋家的大恩!”
他后面的那个以前是牛头村的老婆子也在看着竹篮愣神——里面除了米面,竟还有包红糖,正是家里小孙女这两天一直念叨煮甜汤的稀罕物。她眼泪汪汪,冲着后面的牛村长说:“村长,我觉得你这辈子做的最积德的事,就是让咱牛头村跟上了宋家庄,要是没有你的英明决定,咱们牛头村的人哪有现在蜜糖一样的好生活!啥话也别说,我竹篮里的这坛酒你拿去,我老婆子一辈子念你的好,念宋家的好!”
这话说得牛村长眼角的皱纹笑得更细密了,他的后背也越发笔直。
为了感谢村领导层的兢兢业业,宋喜雨出手阔绰,简单粗暴地给每个人发了二百两银子。而且不是银票,而是十个一锭,整整二十个小肥猪一样的银锭子!这惹人喜爱的银锭子被放在一个特制的小盒子里,一打开,银光闪闪,亮瞎双眼。
这份出乎意料的豪横礼物,让日益见多识广的几个人都出乎意料。宋家的几个人还好说,尤其是宋村长、牛村长、曹猎户和大川,他们捧着这个小匣子,一会儿打开看一看,一会儿打开看一看,爱不释手。
牛村长抹了抹眼角,对宋喜雨说:“雨宝,你就放心吧!今后,你就在前面大刀阔斧地开疆扩土,宋家庄这大后方的事就交给我们几个,保准不丢不撒,看住堆儿。你有什么安排,就吩咐,我们几个保准没二话!”另外几个人都是不住点头。
曹猎户揣着小匣子回到家里,正是晚饭时间。媳妇和谷雨小寒俩闺女已经把饭菜拾掇到了炕桌上。一个大白菜炒肉,一个炸小河鱼,一个猪大骨汤炖酸菜,还有一个哏啾啾的萝卜咸菜。主食是贴的两合面的饼子,还有稀溜溜的面粥。
曹猎户总是特别的感慨,自家现在这饭食,就是以前过年都吃不上呀。家里三口人都在宋家工坊上工,自己还担任村里的小领导,四个人都有工钱,这日子,真是想象不到的美。
曹猎户关上了门,插上了门栓。进屋之后,又把窗帘拉上。他小心翼翼当着家里人的面,打开了这个小匣子。顿时,油灯下,二十个圆滚滚的银锭子闪着亮光。
“他爹……”
“爹……”
“爹……”
媳妇和两个闺女都是难以置信的样子。
曹猎户吸溜一口面粥,自豪地说:“雨宝给的,说我们这一年劳心劳神,劳苦功高,给我们的奖金。”
曹猎户媳妇已经满眼是泪:“这雨宝,真是稀罕人,这考虑事儿,也太细致了!平日里就没亏着你,这过年,这大手笔!”
曹猎户看着拿着银锭子把玩不够的俩闺女,跟媳妇说:“这钱,你收好。到时候俩闺女出门子,一人一百两,当嫁妆!”
这话一出,把两个闺女都弄个大红脸。
小寒快人快语:“我小,我不着急!我就怕姐姐着急!”
这话气得谷雨一甩辫子,追着打她。
没想到小寒继续爆料:“姐姐你羞什么羞,反正喜民哥很快就来提亲了!”
“啥?”这下轮到曹猎户两口子瞠目结舌了。
一番盘问之下,谷雨羞答答扭扭捏捏开了口:“爹……娘……这事让我怎么说,等,等喜民来提亲这才算数!”
曹猎户听了,不由得笑了。自家这大闺女论相貌论能力,打小就不一般。这要是和宋家结亲,真是太称心如意了!
此时此刻,宋喜雨坐在爷和奶的房间里。她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一粒粒吃着葡萄。爷和奶,还有爹和娘,听着大哥挤牙膏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终于听明白了。
“谷雨这丫头好!大大方方,有胆量,是个明事理的!”奶对谷雨给予了高度评价。
爹说:“曹猎户这家人也好,热心,识时务,逃荒这一路上,对咱们对咱宋家庄帮助都很大。”
娘高兴坏了:“咱得赶紧把聘礼准备好,可不能委屈了谷雨丫头。不过,”娘有点为难地说,“这事,是不是得告诉柳木匠一声?”
娘的话一出,屋里的人顿时沉默了。是啊,当初,如果不是有马霸天作祟,备不住柳木匠的闺女大梅早就过门了。
奶说:“必须知会一声柳家,这是做人的根本。我想,不如让喜民认柳木匠当义父,以后喜民和谷雨也负责给柳木匠老两口养老送终!”
大哥认干亲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柳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柳大妈还说:“喜民下聘,也是我们柳家的喜事,我们柳家也要出一份聘礼!”
宋家把之前喜民和大梅的事,也坦诚地告诉了曹猎户一家。曹猎户说:“这事我们早都知道,不用再解释。我保证,我自己的闺女我知道是个什么品行,今后谷雨一定会把柳木匠老两口,当成自己的亲爹娘一样去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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