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阳光像刚开封的刀刃,冷冽地劈开凝冻的空气。
天空蓝得发脆,仿佛一碰就会绽出冰裂纹。
新东堡校场上,
两道人影相距五步对峙而立。
布帛包裹的枪头斜指地面,石灰粉沾在枪尖上,白得刺眼。
吕小步单手拎着丈二木枪,
拇指慢悠悠地摩挲着枪杆上的木纹,嘴角挂着三分讥诮、七分挑衅的弧度:
“姓李的,听说你前天在集市上,被个卖炊饼的老汉一扁担挑飞了帽子?”
对面的李骁纹丝不动,唯有枪尖微微一抬——三寸,不多不少。
他眼皮都没掀一下,声音冷得像块冰:
“总比某些人强,自家赤兔马都嫌他丢人,
非要偷骑别人的战马,结果被一脚踹进粪堆里。”
“噗——哈哈哈!”
校场四周瞬间炸开哄笑,几百号军汉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汗臭味混着,愣是熏出一股子战场般的糙劲儿。
有人拍大腿,有人吹口哨,
——“打!赶紧打!别光动嘴啊!”
韩仙蹲在看台栏杆上,
手里捧着个箭靶改的九宫格盘口,
扯着嗓子吆喝:“下注了下注了!买定离手!吕小步一赔三,李骁一赔二!平局庄家通吃!!”
军汉们纷纷掏出箭杆,拿刀刻痕,
一道痕就是一百文,眨眼间盘口上就密密麻麻布满了赌注。
张克抱着胳膊坐在点将台边,额角青筋直跳。
这俩混账玩意儿,对峙了两炷香,垃圾话比城南菜市口的泼妇骂街还花哨!
战场上各种骚操作,这会儿比武倒是一个比一个苟,全特么在等对方先出手!
"打!"
张克一声暴喝,"再磨叽,老子把你们俩都踢去喂马!"
两人对视一眼——兄长发话,嘲讽战术到此为止。
吕小步/李骁互相暗骂对面怂包,老子的防反战术失败了。
动了!
没有预想中的雷霆突刺,也没有夸张的跃起劈砍,
两人竟像初学枪术的毛头小子,枪尖以近乎相同的角度缓缓上挑——
"噗!"
一声轻响,两杆木枪的枪头精准相撞,石灰粉簌簌飘落。
吕小步手腕一抖,枪杆如毒蛇吐信,
顺着对方枪身螺旋缠绕而下,石灰在空气中划出诡谲的白痕。
李骁突然松手!
长枪坠落的刹那,他右腿如鞭,猛地踢在枪尾——
"嗖!"
木枪化作一道残影,直取吕小步咽喉!
吕小步瞳孔骤缩!
他后仰的同时枪柄往地上一杵,
"咔!"
一声脆响,飞枪擦着他扬起的发梢掠过,
"咚!" 地扎进十步外的箭靶,枪尾嗡嗡震颤!
——稍不注意就是杀招!
吕小步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连退三步,眼神陡然凌厉——
反击!趁你病要你命。
他猛地蹬地前冲,枪出如龙,一记全力突刺直取李骁心口!
李骁却早有准备!
电光石火间,他抄起备用木枪,双手握枪中段,
"砰!"
地格住这记杀招!
两人枪势渐缓,却招招重若千钧!
"这打得还没王总旗教训新兵蛋子精彩..."
新兵蛋子话音未落,后脑勺就挨了老兵一巴掌。
"小兔崽子懂个屁!"
老兵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高手过招,七分留手三分杀机。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莽夫送命?"
张克看得直翻白眼——
战场上这俩货一个比一个骚,怎么到了校场反而一个比一个苟?
但细看之下:吕小步的枪路诡如毒蛇吐信,每次突刺到半途都会有至少三种变招;
李骁的防守却稳似铁壁铜墙,每记格挡都精准得分毫不差。
两炷香后,校场沙地上早已布满蛛网般的石灰脚印。
就在众人昏昏欲睡时——
"咔嚓!"
两道寒光交错而过,两杆木枪应声断成四截!
沾着石灰的枪头旋转着扎进沙地,在烈日下扬起刺目白雾。
吕小步和李骁各退三步,看着手中参差不齐的断口,眼底都闪过一丝后怕。
"姓李的,可以啊!"
吕小步甩掉断枪,
抹了把脸上的石灰,"最后那招'毒蛇探路',是跟怡红楼洗脚婢学的吧?"
李骁扯开汗透的衣领,露出精壮的胸膛:
"吕贼,你那手'灵蛇缠丝'也不赖,莫不是跟你相好的练的?
再慢半分,你这爪子就该喂狗了。"
韩仙在看台上乐得直拍大腿:
"发了发了!
平局庄家通吃!"
他麻利地收着箭杆,眼睛里变成铜钱状!
"兄长~"韩仙突然贱兮兮地凑到张克耳边
"要不咱们再开个盘口,赌他们啥时候打第二场?"
张克嫌弃地推开他的脸:
"滚犊子!
再啰嗦就让玄霸陪你练练。"
一旁打瞌睡的李玄霸猛地抬头,
铜铃大眼直放光:"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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