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勿恼,卷帘大将在天庭时,最是和善不过。如今变作吃人之辈,想来同他失去神志有关。”
敖烈闻言,急忙附和道:“师父,我父王时常出入天庭,他同我提起过,卷帘大将虽得玉帝宠信,却是个平易近人的。”
岂止是平易近人,卷帘大将那性子,说好听些是憨厚,说直白些是蠢。
陈玄奘眉头紧锁,问道:“既然是心善之人,怎会吃人?”
孙悟空眼睛一转,答道:“听说,每隔七日,便有天兵擒住卷帘大将,纵飞剑穿胸百余次。此外不许他进食,想来人族是他唯一能吃之物。
师傅,卷帘大将是人族,他历经磨难才修成仙。既是人族,又是修行之人,怎会对同族下此毒手?想来吃人并非他所愿。”
陈玄奘眸光晦涩不明,呆呆的坐在箱笼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傅。”孙悟空凑过来,掐诀念咒召出一面水镜,低声说:“师傅您悄悄看着,莫要出声。”
孙悟空再度奔到岸边,悄悄给猪八戒传音,命他埋伏起来,莫要轻举妄动。
弯腰自岸边揪下一根野草,掐诀念咒,那野草变作人,纵身扑进水中。
孙悟空咧嘴偷笑,今日便让陈玄奘看一出好戏,让他看清天庭众仙的真面目。
卷帘大将浑浑噩噩,凭着本能游向那野草变作的人,将“他”拆吃入腹,又浑浑噩噩沉入河底。
鲜血将河水染成红色,陈玄奘露出惊惧之色。别过头去不敢看水镜,可好奇心驱使他睁开眼,看到卷帘大将吃人的模样,陈玄奘弯腰将早膳尽数吐出。
“呕……”
“卷帘大将,速来受刑。”
敖烈看得津津有味,忽见天兵擒住卷帘大将,急忙提醒:“师傅您快看,他要受刑了。”
宝剑穿胸百余次,剧痛让卷帘大将恢复神志。待受完刑,他扯下脖颈间的骷髅甩脱出去,掩面痛哭。
“我不想吃人,为何要如此逼迫于我?若是这般,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我宁死也不愿吃同族。”
那哭声悲切,惹得陈玄奘泪水涟涟。
陈玄奘落下眼泪,哽咽着说:“依你所言,蟠桃宴距今已有五百余年。便是有错,受这么多年苦也该赎清罪过。为何还要强逼他吃人?”
说话间一串骷髅头浮出水面,孙悟空伸出金箍棒向上一挑。那串骷髅头冲天而起,恰巧落在陈玄奘面前。
“啊!”
陈玄奘发出一声惊呼,向后退去,却忘了自己坐在箱笼上,摔了个倒栽葱。
“师父,您没事儿吧?”
敖烈俯首拱了拱陈玄奘。
陈玄奘连连摆手,有气无力的说:“不小心跌了一跤,无甚妨碍。”
陈玄奘慢悠悠爬起来,不敢看那串骷髅头,一双眼粘在水镜上。
卷帘大将哭嚎几声,眼中的清明再度被迷茫取代。他如行尸走肉一般,木讷的站起身来。抬手在脖颈间摸了摸,左右观望,似是在寻找那串骷髅头。
敖烈瞪大双眼,眼底闪过恐惧之色,颤抖着说:“师傅您看,那卷帘大将好似又失去了神志。”
和卷帘大将比起来,敖烈被罚到鹰愁涧吃的那些苦,实在不值一提。他怎能不惧?
“今日我终于明白,何谓杀人诛心?”
陈玄奘捻动佛珠,亲眼看到卷帘大将失去理智,心中悲凉万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师父,您看那串骷髅头。”敖烈眨眨眼睛,语气中透出好奇:“若是我没看错,这串骷髅头应当是浮出水面后,被大师兄挑过来。”
“奇怪。”
陈玄奘道了声奇怪,满腹狐疑的说:“那块石碑上写着‘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白骨应当沉于河底才对,怎会浮出河面?”
“师父,或许这几人同旁人不一样。”敖烈思索再三,补充道:“唤醒卷帘大将的神志,才能弄清楚其中的秘密。”
师徒二人说着话,忽听岸边传来一声厉喝。
“八戒,动手。”
孙悟空大喊一声,猪八戒闻得此言,挥舞九齿钉耙,直奔卷帘大将而去。
若想将卷帘大将引到岸上,猪八戒只能败不能胜。同那卷帘大将对了两招,猪八戒佯装不敌,向岸边逃去。
“扑通。”
波涛汹涌的流沙河突然炸开两朵水花。
猪八戒先一步落到岸上,看到孙悟空,急忙喊道:“大师兄,快出手。”
说话间卷帘大将已赶到,孙悟空纵身一跃,落到卷帘大将身后,抬腿便是一脚。
卷帘大将毫无防备,拎着降妖宝杖扑向猪八戒。他已丧失神志,猪八戒哪里敢接近他?急忙闪身避到一旁,卷帘大将摔了个狗吃屎。
“八戒,快按住他。”
猪八戒二话不说,纵身向前扑去。他本就体宽,肚皮鼓溜溜的,猛的一扑,压得那卷帘大将翻白眼。
水镜破碎,落在地上,打湿陈玄奘的僧鞋。陈玄奘慌忙起身,快步走到敖烈身侧,唯恐卷帘大将挣脱束缚将他掠走。
陈玄奘可不曾忘记,方才卷帘大将看到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夸”他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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