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宇文家世代守护神树,却把你送进朝歌当棋子。现在诡世界大门洞开,你这颗棋子,还打算按原定轨迹走下去吗?”
宇文舟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宇文家徽。“家族训诫说,‘先知之眼所见即天命’。但我推演过八百次,所谓‘天命’里,黎鸢的存在是唯一的变数。”
“变数?”付沧海冷笑,“她是变数,也是劫数。你以为唤醒灵根是好事?百年前那场灵根浩劫,死的可都是能与天地共鸣的修士。”
说着,他指向窗外。“现在武寅山的猴子都比你懂道理——强扭的瓜不甜,强拉的灵根……”
“会爆。”宇文舟接话,眼中闪过数据流般的微光,“我计算过黎鸢的精神力阈值。灵根觉醒后,她的能量波动已达到SS级峰值的173%,若无法正确引导,三个月内必有一次能量反噬,轻则修为尽废,重则……”
“形神俱灭。所以老夫把这杆子给她了。玦灵仙子的法器认主,至少能替她锁住三分灵根戾气。但关键不在法器,在人。”
说完,他从书架深处抽出一卷画轴,展开后竟是幅工笔重彩:月下古树下,青衣少女持杖而立,身后悬浮着十二枚青铜古钱,每枚钱币上都刻着不同的卦象。画的落款处,“玦灵”二字已模糊成血色。
“百年前,玦灵仙子用十二钱卜卦,算出拯救灵脉的唯一解法是‘以身为祭’。”付沧海的指尖划过画中少女的眼睛,“现在的黎鸢,和她太像了——同样的固执,同样的……慈悲。”
宇文舟呼吸微滞,声音低沉下来。“老前辈想让我做什么?朝歌的监控系统已经注意到黎鸢的异常,陈岩那边……”
“陈岩?他不过是封神计划的执棋人,真正的棋手在更深处。”他将玉棋子推向宇文舟,“这枚‘悔棋’给你。想清楚——是继续当朝歌的青龙,还是做武寅山的观棋人?”
窗外的松涛忽然变大,卷起满地落叶。
宇文舟看着棋盘上那枚裂纹蔓延的玉棋子,仿佛看到自己分裂的命运:一边是家族百年的守护誓言,一边是黎鸢眼中跃动的、不愿被定义的光芒。
“我需要时间推演。”他最终开口,指尖触碰到棋子的瞬间,一股凉意顺着经脉窜入脑海,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菩提神树燃烧的火光、江辰紫色眼眸中的嘲弄、黎鸢握着青竹杖的背影……
“时间不多了。”付沧海收起画轴,“三天后,武寅山的‘灵根试炼’开启。若黎鸢能通过,或许能找到控制灵根的法子。但试炼里有什么,连老夫也不清楚——百年前那场浩劫,把试炼场变成了半诡世界区域。”
宇文舟猛地抬头,“半诡世界?这里怎么会有……”
“因为玦灵仙子当年祭献的灵根碎片,就埋在试炼场深处。现在那些碎片被黎鸢的灵根气息引动了。你最好祈祷她能活着出来,否则……”
他没说下去,只是指了指门外。
祁因正扒着窗缝往里看,被发现后慌忙缩回脑袋,撞得窗框“哐当”响。
“去吧,”付沧海挥挥手,“记住,棋盘已乱,落子当心。”
宇文舟起身时,发现那枚玉棋子不知何时已握在自己掌心,裂纹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仿佛预示着某个无法逆转的结局。
走出书房,祁因立刻凑上来。
“喂白毛,老爷子跟你说了啥?神神秘秘的。”
宇文舟没有回答,匆匆把祁因甩在身后。
-
夜幕深沉,武寅山的古松在山风中低语。
黎鸢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体内能量躁动不安。
她索性起身,披了件外衣,握着青竹杖走向空旷的练武场。
月光如银霜铺满青石板,黎鸢深吸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手腕轻转,青竹杖在手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
杖尖破风之声清越,带起的气流卷动落叶,在她周身形成一个旋转的涡流。
她从未觉得如此得心应手。
青竹杖仿佛是手臂的延伸,每一次挥击、点刺、横扫,都与体内那股新觉醒的灵根气息遥相呼应。
招式渐渐从生涩变得连贯,时而如疾风骤雨,时而如流水潺潺。
武寅山的夜很静,只有她挥杖的声音在空荡的院落里回荡。
她越舞越投入,精神力不自觉地外放,与青竹杖的力量融为一体,在身前凝成一道若隐若现的金色光盾。
忽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暗处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黎鸢收杖而立,目光锐利地投向那片阴影。“宇文舟,看够了就出来吧。”
寂静片刻,宇文舟从廊柱后走出,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影,白发在夜色中微微发亮。
“你的进步很快。”
“拜付老前辈所赐。怎么,睡不着来当夜游神?”
宇文舟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青竹杖上。“这杆子认主了?”
“算是吧,它比朝歌的训练器械顺手多了。对了,我们好像还没正儿八经切磋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