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后,时降停一推开门,发现床上的人不见了。转头一看,地面上多了一条“人形毛毛虫”。
江余被被褥单紧紧裹住,正艰难地在地上蛄蛹着。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后,他强忍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呜呜呜……我以为你跑了,不要我了……”
高烧让他脑袋糊涂了,睁眼发现时降停不在,便想要爬出去找人。
时降停扶额无语,“跑?我往哪跑。起来。”他径直拽起江余,把他扛回了床上。
江余的小脸烫得红扑扑的,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他两只小手紧紧抓着时降停的衣角,不肯松手。
在木屋那里,他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在时降停出现后,他就想死死抓住他,不让他离开。
“张嘴,吃药,喝水,闭嘴。”
时降停每下达一个命令,江余就听话地照做,乖乖吃下了药。
但他的手依旧死死不放。
时降停无奈之下,只能坐在床角,语气平静:“我所有东西都在宿舍,我能跑哪去?你担心什么。”
江余紧抿着唇,不说话。
因为时降停经常跟着院长去见大世面,他的各项条件都优越,是最有可能走出这片山区的人。
他……随时有离开的可能。
江余不愿承认,自己有些自私。他不敢想,如果时降停离开了这里,自己该怎么办。
屋内安静了许久,久到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江余因为生病,呼吸急促,浑身骨头疼,每过一会儿就得翻个身。时降停坐在旁边后,他生出了安心感,渐渐有些昏昏欲睡。
“阿余,你喜欢天堂还是地狱?”
时降停忽然出声,打破了寂静。江余睡意惺忪,迷迷糊糊地回应:“天堂……”
“为什么?”
“因为……他们……有好看的大翅膀……摸起来一定软乎乎的。”
“?”时降停无语地转头看向床上这个家伙,“肤浅。”
江余反问:“那你喜欢天堂还是地狱?”
这个简单的问题,却将时降停问住了。他坐在床边上,望着地面久久不语,手指无意识地相互抠着。
“不管我自己的本愿怎么选,我肯定去不了天堂。”
本以为江余会问为什么,谁知道他直接翻了个身,手搂住时降停的腰,脸颊蹭了蹭他的后背,呢喃道:“那我也不去天堂了,你去哪我去哪。”
来自身后人滚烫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物,从脊背直达耳根,迅速蔓延上了一抹红。
时降停突然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再用被子将江余裹住,在床上翻了几圈,真的将他变成了一条细长的毛毛虫。
看着江余水汪汪的委屈眼神,时降停平静地看了两眼,用被单罩住了他的脸。
无情地下达命令:“睡觉。”
“病不好,不许吃零食。”
江余:“呜呜呜……”他最讨厌时降停了!
很快到了晚上。
时降停偷偷爬起来,又给昏睡的江余测了体温。已经降到38°了,他松了口气。
但药不能停。早上,时降停再次外出,带回了药。
除了照顾江余吃药、吃饭、睡觉以外,时降停没有再出过门。
终于,三天过去了。
在时降停的精心照料下,江余的发烧终于好了。
然而,不等江余高兴,时降停垮了。
他还是被传染了。
这次换江余照顾他了。
可是江余没有时降停那样的待遇。他外出四处求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给他。他鼓起勇气去找院长求药,院长却一颗也不给。
似乎院长在有意给时降停一个教训。
江余跪坐在躺在床上的时降停身边,哭得两眼通红,不停地说着“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害了你,没有药,我好无能”之类的话。
气得时降停用棉花堵住耳朵,翻身说道:“闭——嘴。”
身后传来江余强忍哭腔的声音。
时降停睁开了眼,眼睛干涩发红,嗓音沙哑而无奈:“我的体质比你好多了,不用管我,你去上课吧。”
江余这次没听时降停的话,旷课了好几天。他外出取饭打水,手脚慌乱地伺候着时降停,也是一连好几天没出屋。
他以为,没有药,时降停就会死。
所以江余再次去求了院长,院长“好心”地给了一颗药。
他高兴地把药交给时降停,想喂他吃下去。
时降停知道药不会这么轻易得来,红着眼问他:“你去找院长了?让他记住你怎么办!”
话音一落,他生气地把药捏碎在地。
江余被吓坏了,不知所措地低着头,不明白时降停为什么生气。
他哪能想到那么多,只知道时降停生病很难受,他需要吃药。
没了药,时降停的病愈发严重。
江余一守就是五六天,看着时降停的体温直烧到42°。好几次,江余都以为时降停会死,不停地求他吃药。
时降停却死活不吃他从院长那里要来的药,硬是挺了七天左右,病才逐渐好转。不过,他也留下了后遗症,时不时会头痛。
自那以后,江余再也不去找院长了。每次院长露面,他就躲得远远的,生怕时降停生气。
这也是为什么江余长得好看,却存在感那么低,院长迟迟记不住他的原因。
听说几天后,外面来了一辆大面包车。
它带走了张虎。
张虎离开前,表情是惊恐哭泣的。
而大人们却在握着手,谈笑风生。
时降停将这一幕,画了下来。
将所有罪恶都留下了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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