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嗣靠上前去,发现这人竟然是先前看见的那个宋军将官。
他头盔摔在一边,后脑一片血肉模糊。
元嗣试了一下他的鼻息,还有呼吸,不过看他头上的伤口,活下去的希望也不大。
杨元嗣看着昏死过去的鲁达,欲哭无泪。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阻止了登州军骑兵进入这个陷阱,所以赤旗除了他二人,其他人毫发无伤。
当烟火和爆炸发生的时候,杨景川正在寨门前面不远处。
火药爆炸产生的声音使所有的战马都受了惊,毕竟渤海的良马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声音。
杨景川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火药的威力,跟草木燃烧起来的火焰完全不一样。
整个方腊军的营寨仿佛一个充满火焰的人间炼狱,童贯也看的目瞪口呆。
宋军的前锋厢军大约有三万多人,全部冲进了营寨之中。
这些人的死活,童贯根本不放在心上,关键是随后冲进去的骑兵是他的心头肉。
尤其是听说回报杨元嗣也冲了进去,童枢密的心都冷了。
等营寨的火势刚稍微少一些,童贯就命令大军赶快灭火救人。
杨元嗣率领的登州军行动比童贯的命令更早。
等其他宋军拿着木叉水囊刚开始救火的时候,杨景川已经发现了元嗣。
杨元嗣勉强还可以骑马,鲁达还有地上的宋将只能等担架来了。
景川看着杨元嗣破衣烂衫,满面黑灰的样子,眼泪又掉了下来。
元嗣苦笑道:“你最近未免也太爱哭了一些。”
宋军经过了这个挫折也没有办法再继续攻城,只能暂时在杭州城下驻扎。
杨元嗣肩膀中的一箭本来还不算太严重,只是这庞万春不讲武德,这箭上竟然淬了毒。
安道全一边给元嗣治伤一边骂,这种毒药只有在西南大山里才有,阴毒无比。
要不是有他安神医在,三天后元嗣必死无疑。
所有人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花荣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一箭射死庞万春。
杨元嗣有惊无险,鲁达的情况虽然太妙,却也比较棘手。
他多亏了浑身都穿着铁甲,其他的箭都是皮肉伤,只是胸前那一支伤了心脉,需要好好调养。
最令杨元嗣大开眼界的是安道全救治折彦质的方法。
折彦质就是杨元嗣救回来的那员宋将,当时他的头骨已经被骨朵砸碎,按说以大宋的医疗条件,必死无疑。
安道全却另辟蹊径,将他脑后碎骨清理后,找了一块猪脑骨给补上了窟窿,然后缝合起来。
杨元嗣万万想不到还可以如此操作,同时更佩服安道全的手段。
安神医摇摇头说道:“我也是尽人事,听天命,要看他的造化了。”
之所以大家知道这家伙是折彦质是因为他叔叔折可存找上门来了。
折家是党项族人,从大宋太祖开始镇守府州,战功赫赫,勇将辈出。
这次也是奉了童贯的命令来平叛,只是因为路途实在是遥远,来的晚了。
谁能想到第一战就将大部骑兵折了进去,还搭上一个折家军的第一勇将。
折可存是折家军的二号人物,武艺不算十分出众,可是谋划周全,算是一员儒将。
他对杨元嗣千恩万谢,又日夜不停的守候在折彦质身边,看得出叔侄情深。
杨元嗣刚在床上安顿好准备休息,想不到童贯竟然亲自来探视他,元嗣也不免有些感动。
童贯安慰元嗣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人没事就好。”
杨元嗣本想挤出几滴泪,奈何实在是演技不行,只能沉声道:“多谢恩相挂念,等元嗣身体好转,必定将这些贼人赶尽杀绝!”
童贯又安慰了他几句,也就到别处去了。
后来杨景川回报元嗣才得知,童贯将亲信将领的营帐走了个遍,看来在笼络人心这一块儿,比他的军事指挥水平要高的多。
这次攻击,元嗣盘算宋军损失最少三万人马,方腊顶多伤亡两三千人。
虽然首战不利,不过杭州城还是要接着攻的。
三天以后,童贯整顿军马,开始攻城。
杨元嗣恢复的情况简直可以称为神速,他虽然还拉不开破虏弓,不过正常的骑马已经没有问题。
攻城战用不上骑兵,杨元嗣索性连旗号也不打,只带了杨景川混在步兵堆里。
方腊的营寨刚收拾干净,跟鲁达说的一样,到现在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烤肉味道。
宋军在营寨的左边压了几个万人坑,将那些烧死的军卒一发埋了了事。
童贯还是跟以前的战术一样,神臂弓压制射击,步兵开始攻城。
只是这杭州城有三丈宽的护城河,云梯根本没法靠近城墙。
宋军如法炮制,还安排军卒负土前进,想将护城河填平。
城头的方腊军虽然没有神臂弓一样的强弩,不过一般的弓箭和弩还是有的。
元嗣远远看见一个黑瘦汉子站在“庞”字大旗下,这也是他第一个看清了庞万春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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